第九章（１０）
小小遠遠的看著智君出門，然後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傍晚，智君去了小小家，小小一直跟在智君後麵。智君在小區樓下的花園裏轉了一圈，然後坐在花台上，把頭埋進膝裏，哭了。
兩個鍾頭過去了，智君慢吞吞的抬起頭，眼眶裏充滿了血。小小看著無精打采的智君，捂著臉泣不成聲。
快就要到春節了，當大團圓到來的時候，身邊的人卻接二連三的離去，你所思念的人，在離你最近的地方哭泣。你努力的掩飾心底的憂傷，你看著熟悉的風景想起熟悉而陌生的麵孔，你微微的笑了，你的眼睛裏閃閃發光。
你全然不知，你的淚，悄悄溢出了眼眶。
其實誰都不曾離開過誰，就如此刻。
夕陽西沉。
西山公墓裏寧靜如夜，一排排白色的大理石墓碑整齊的排列著，片片落葉像一隻隻迎風起舞的蝶。智君跪在孟溪墓前，久久的平靜。墓碑上孟溪的照片，永恒的笑著。
智君站起身來，走到墓碑前，拿出手帕拭擦石碑上的灰塵。
智君俯下身去親吻孟溪照片的一瞬，小小的心忽然痛了一下。
智君把臉貼在孟溪的照片上，孩子般啜泣起來。
小小轉身離去。
“對不起，智君！對不起，孟溪！對不起，明俊！對不起……”小小默默的在心裏念著，可是她懺悔的心隻有自己才能體會。
夜已經很深了，小小站在街燈下，看著智君消失在燈火闌珊的街頭。還有一天就是除夕夜，街市異常的熱鬧，街頭掛滿了五彩斑斕的燈籠，小小想起去年的此時，正拽著智君的胳膊在小吃街遊蕩。
而現在一切都變了，因為愛。
智君每天都去西山公墓。林世賢葬在西山公墓，農曆三十的那天，顏可依去祭拜父親，就在孟溪墳前，顏可依遇見了智君。智君跪在孟溪墳前，看見顏可依的時候居然對著顏可依彎彎嘴角，笑了。幸好是顏可依，要是換做別人，一定會以為智君是個瘋子。顏可依知道，隻有在悲傷的時候，智君才會笑得那麼淡漠。
而顏可依卻在轉身的一刹那，哭了。
因為智君含淚的笑，因為智君的黑眼圈，因為智君蒼白的臉，因為餓智君淡漠的笑。
在許多個日子裏，顏可依想起智君，想起他的好，痞子般的好。
“為什麼不去問聲好？”洛男問顏可依。
“我想……不必了！”顏可依遲疑了一會兒說，“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吧！”
“既然心裏麵那麼想要靠近她，為什麼還要偽裝的這麼堅強，難道是因為我嗎？我……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洛男說。
顏可依徑直走出了墓園。
“不用送我回家了！”顏可依在電話裏對洛男說。
洛男抬眼看見顏可依的車子在暮靄中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