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１）
“一起吃飯吧！”放學的時候，智君發了條短信給小小。
小小把手機拿在手裏，在座位上安靜的坐了一會兒。手機鈴聲打破了心底的寧靜，是智君打來的電話。
“我已經吃過了！”小小搶在智君之前說話。
電話裏像斷了線一樣安靜了。忽然，電話裏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智君的呼吸變得很沉重。
“你在哪兒呀？”小小忍不住問。
可是，電話裏傳出“嘟嘟嘟”的聲響。小小側臉望著天邊的紅日，眼珠表麵爬滿了紅色的小蟲，心血如潮水般一波一波湧起。她答應過智君要一直在他身邊的，可是她不想那樣，因為她知道會有那麼一天，他會恨她的。
孟溪已經死去好久了，可是小小總覺得她一直躲閃在自己的身後，以至於小小在走路的時候會忍不住回頭看。小小離智君近一點，孟溪就離小小近一步。
所以小小想離智君遠一點，哪怕一秒鍾也好。
智君在給小小打電話的時候，鼻血忽然一股腦湧出來，智君於是昏倒在地上。
洛男繪畫的時候忽然想起還有一些畫稿落在學校公寓裏，於是匆匆忙忙趕回學校。宿舍的門虛掩著，洛男一推開門就看到躺在地上的智君。此時智君已經醒來了，但依然躺在地板上，淚水從眼角地點一點溢出來了。
洛男愣在門口，嘴一張一合的，以為出什麼事了。
“我沒事！”智君的聲音微弱而顫抖。
“你流鼻血了！”洛男有些擔心。
“說了沒事的！”智君雙手撐地坐起身來，“隻是，有些累了！”
這時，智君的手機在安靜中響了起來。剛好智君的手機落在了洛男的腳邊，洛男看智君無動於衷，於是拾起手機。來電顯示是：依。洛男的心忽然一陣涼，顫抖著的嘴角忽然笑了笑，“是依依！”
“哦！麻煩你替我接一下，我手上有血，先去洗一洗！”智君說著進了洗手間。
智君出來的時候，洛男已經不在宿舍裏了。手機放在床上，屏幕上顯示１條未讀短信。
短信是洛男發來的，內容隻有三個字：“對不起！”
這時，顏可依打來電話。顏可依在那邊氣喘籲籲的說：“智君，洛男對你說什麼了嗎，你知道他在那裏嗎？”
“發生什麼事了嗎？”智君問。
顏可依哭了，智君聽到她斷斷續續的說：“我擔心洛男會出事！”
洛男再次消失了，城市裏任何一個角落都沒有洛男的蹤跡。
小小回家的時候，在江邊看見了洛男。正是初夏的季節，螢火蟲在灰暗的樹影下起舞，像一片小小的星空。洛男身邊的位置，擺滿了啤酒罐。小小站在洛男身後，夾雜著雨滴的風像柔軟的水草一樣縈繞在小小周圍，風稍微大了些，拂起了小小的裙擺。
眼前是一條劇烈轟鳴著的憂傷的洪流，心頭一陣涼，忽然想哭。
小小一把抓過洛男手中的啤酒罐，豎起來嘰裏咕嚕一飲而盡。洛男抬頭看著小小，萎靡的笑了起來，“蘇小小，你有喝過酒嗎？”
“你怎麼不幹脆跳下去啊！”小小說這句話的時候，忽然想起了智君，因為小小之前也對智君說過同樣的話。
還記得那天她吻了智君。
洛男頓了頓沒說話，緊接著又開啟了一罐啤酒。小小奪過洛男手中的啤酒，然後直通通的往洛男的頭上倒了下去。洛男靜靜的坐著，眨了眨眼睛，像是流出了眼淚，又像是沒流。洛男於是又開啟一罐啤酒揚起來又要喝，小小於是又搶過來再次從洛男的頭頂上倒下去。一抹抹啤酒沫在洛男頭頂上隨著風漸漸的消失，洛男於是又不緊不慢的開啟了一罐啤酒。
小小搶過洛男的啤酒，這次小小沒有往洛男頭頂上倒下去，而是往自己的頭上倒下來。小小的淚，像啤酒一樣苦澀。
雨點漸漸的變得稠密。
“你最好一直都這樣，永遠墮落著不要回頭！”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下的煙雨中。
像是融化在這纏綿悱惻的雨裏，小小感覺自己化成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