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語收了傘,坐到副駕駛,問:“傘放哪裏?”
“一把破傘,你扔了唄!弄濕我車了。”王少東不滿,嫌棄這傘弄髒了他的車。
“那不行。這是別人的,要還的。”吳語折了起來,放到中控台上插著:“上麵是水,又弄不濕。再說你上次不自己吐自己車裏了?”
“你還說!”王少東惱怒。
“不說了。”吳語掏出來一顆糖:“你老婆怎麼樣了?”
“什麼怎麼樣?生了個兒子,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話說回來,確實要謝謝你。不然我沒辦法跟家裏交差。”王少東一幅輕描淡寫的表情,好像是說的別人的老婆。
“什麼叫交差?你和你老婆沒有愛情麼?”吳語吃糖。
“狗屁愛情,婚姻啊,就是一場交易。”王少東歎氣:“我們兩個都是犧牲品。”
“太深奧了,我聽不懂。”吳語看了看後排,一個皮包,裏麵放的應該是錢了,轉頭又打量起王少東來。
“怎麼?本公子是不是有一些英俊?”王少東得意。
“不是。”吳語搖頭:“你以後出門可以不可以不要穿得這麼霹靂。我總覺得身邊是一隻公雞。”
“靠!會不會說話。”王少東很斷定:“不能,我媽算了命,說我本命年犯太歲,給我買了一年的紅衣服。哎,其實我他媽也不想穿。不過紅色挺適合我的,你說是吧?”
吳語搖頭:“不是。”
“……”王少東搖頭苦笑:“我喜歡你,你這人辦事情有點意思,我喜歡有點意思的人。哦,你還沒說剛才幹嘛去了?怎麼搞得灰頭土臉?”
“你都喜歡我兩次了。”越來越大的雨落在前麵的玻璃上清脆作響,吳語回:“打架去了。”
“打架?”王少東好奇:“和誰?”
“不關你事。”
“靠!不是和趙猛那夥人吧?”王少東想起昨天晚上酒吧的衝突:“那夥人你一小保安還是別去招惹,魅惑那老板我知道,以前在上港地下混得風生水起,最近幾年想洗白,做正行,老想和我爸合作做點什麼生意。那個趙猛是他的得力幹將啊,聽說還殺過人的。”
“哦。”吳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老家夥好像是姓李。”王少東邊開車,邊說:“似乎很吃得開,黑白兩道都認識一些人。像我們這種做正當生意的人不願意沾惹這種黑戶,沒這個必要,又不是賺不到錢。”
“哦。”吳語又點頭,沒什麼興趣聽王少東介紹,在他的理解裏,這世界上隻有兩種人,一種是已經死了的,一種是快要死了的。後來師傅糾正他——你是豬麼?已經死了的那是鬼!從此吳語就覺得世界上隻剩下一種人,快要死了的人,所有還活著的都算。
所謂眾生平等,在他眼裏做到了極致。不過他也有自己在意的人,比如說師父,算了,師父已經是鬼了。比如說林千羽,安琪兒,麥克——上次頭套不透氣,他對麥克的喜歡程度也有所減弱,比如說司馬,再比如說讓他喜歡上大白兔的女人。
他覺得他活著如果能讓自己在意的人活得更好一點,那自己掛掉的那天也能心安一些。這就是他所有的生存哲學。
王少東這隻火雞欣賞吳語。其實吳語也欣賞這隻火雞,當然除了他的穿衣打扮,這孩子雖然髒話連篇,但為人爽朗,不藏著掩著,和這種人做交易,最簡單,直接。
吳語甚至快忍不住想問他有沒有什麼人要殺,好在看看自己這身保安服,想起師父的囑托,搖頭作罷。
很快就開到了學校,王少東沒有進去,直接把包給了吳語,問:“要不要點點?”
吳語提包,拿傘,問:“要不要欠條?”
王少東罵:“滾。”
“我盡快還。”吳語提著五十萬,打著那把破傘進了保衛科。
一推門,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