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婚姻如同股票
婚姻生活中的八年,怡凡自覺自己如網中魚、籠中鳥。一次次地回避,一次次地逃走,也隻不過是短暫的小別。她渴望著自由,她更向往大自然的懷抱。她也神往鳥的飛翔。怡凡每每想起露露稚嫩的笑臉,讓她有一種如芒在背、如針在心頭的不自在和痛楚。她又覺得自己好自私。
十年前的怡凡,胸懷淩雲誌,豪情寫春秋。能回到人生的那個時刻嗎?美麗總是稍縱即逝的,一束束的玫瑰花,雖然她用新鮮的清水更換著。可依然在不減速地日漸枯萎。怡凡無力回頭,更無法讓時光倒流。她和文博的愛今生不再回來,可文博聲俱淚下的請求和訴說,又把她拉回了現實-----她雖不再為人妻可還是為人母。
少年的暗戀,是悠長而輕盈的。成年之後的愛,卻是漫長而苦澀的。與其說是愛,不如說是崇拜更為貼切一些。愛上一個人,是會要求回報的,是希望對方也是愛你的。崇拜一個人,卻是無底的,能夠為他永遠付出和等待。少年的崇拜,也同時是崇高的。成年以後的崇拜,卻是卑微的。怡凡一向自命自己是一個時代女性。男女之間,不過是一種關係,而不是感情。關係是瀟灑的,感情卻是負擔。
怡凡從來不相信命運,可是現在她有點相信命運了。她成了別人的後備,又有另一個人成為了她的後備,她不再是唯一了。
文博這個誓死效忠的追隨者有個好處。當一個女人需要自信心的時侯,她可以在他那裏找到。當她失去尊嚴的時侯,她也可以在他那裏得到。
被一個愛著的人虧待的時侯,她需要另一個他把她捧到天上,作為一種補償。也許每一段愛情都是有缺口的吧?那個缺口又是由什麼造成的呢?也許是由時間造成,也許是由貪婪造成。
不管是苦還是甜,思念著別人和被別人思念著,也許是好的吧?
怡凡憶從前,每當文博在廚房裏專心一意地做飯的時侯,怡凡便好感動。男人下廚為自己心愛的女人烹調食物時,舉手投足間,有如君臨城下,控製著全麵。文博揉搓麵條的一雙巧手卻是那麼的嫻熟,既溫情卻又是那麼的感性,那也是文博最吸引人的時侯,每次怡凡都禁不住要吻吻文博,給他打打下手。
怡凡是文博的崇拜者,她又曾是文博的妻子,她又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她又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她隻不過是喜歡自由自在....
八年的婚姻生活,怡凡象一個被強行推上戰場的武士,好疲憊。離婚後,怡凡仿佛一個丟盔卸甲的逃兵,一身的舒服輕鬆。盡管在別人的眼裏,她是個逃兵,是極不光彩的。
婚姻是什麼?她覺得,婚姻是用兩種不同的嫣紅,將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捆綁在一起,一輩子走同樣的路。幾多的無奈,幾多的歎息,幾多的惆悵……正如她此刻的心境:讓愛繼續
婚姻走到盡頭
如同失手打碎了一件花瓶
再完美的黏合修複
都會裂跡斑斑
婚姻如同衣服
時常需要縫縫補補
縫補的過程意味著回味改變
久了就失去了她的美感與原味
婚姻如同股票
需要盡心地打理經營
一會兒漲一會兒落的
被套牢時就要舍得放棄拋出
我們婚姻的完結
沒有對與錯好與壞的區分
善始善終地結束了
就該無憂無慮地開始
何去何從已成定數
不要再來傷害我
往事象一場夢。
好多事情的發生表麵看是偶然的,但細細想來又是必然的。
結婚第三個年頭時,五一節前夕。因著露露在身邊的去留,她和文博意見的分歧,引發了一場戰爭。在文博舉刀霍霍的強勢下,彼此都很失望,彼此都很傷心。她們談到了離婚。婚姻中的女人更看重的是孩子和感情;婚姻中的男人卻更側重於金錢和麵子。
對於文博的反目成仇和一反常態,怡凡在震驚失望之餘,彼此心的分離讓她食不知味,睡不安寧。她一直沉睡的感情,在文博的軟語溫存下,又被激越起來了,婚肯定是沒離成。此後她更自我更獨立了,一掃往日的雙飛雙棲,他主外她主內,表麵上彼此都相安無事。但明顯地裂縫在她的心中蕩漾開來,她放棄的是事業和感情。是文博打破了她原有的生活模式,剝奪了她的事業和自信。她用消極的回避和沉默平衡著心態,以寫作和練習書法築守著她的一方心靈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