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是人們祭祖的日子。她買了好多的禮品,帶著母親到鄉下看望了舅舅,並給爺爺奶奶上了墳。衣食無憂的母親說:“你常年走南闖北,衣服常換常新,錢任你花,還有哪個女人比你更逍遙自在?你隻顧你自己。”
“媽媽,披金戴銀不過似枷鎖之累。我喜歡那種出門青山,小橋流水的閑適人生。悠哉!快哉!”
她不顧不管地離開了。
離開了。
早起雨漫漫,淅淅瀝瀝的小雨伴隨著沉重而灰蒙蒙的心情,快客亮著明晃晃的大燈嘶鳴著前行。蘭州有她的牽掛,漸行漸近的期盼卸去漂泊的疲憊。顛沛流離中她已厭倦了飄泊。時間在分分秒秒的等待中跨躍。
中午一小時,金城的牛肉麵伴隨著心域之蒼涼,她再也不願與孤獨寂寞為伍。特快的汽笛拉響了盼重逢的泡影,一路顛波一路失意。臥鋪上潔白的被單映襯出不知趣的潔癖,走過定西走過武山走過天水走過寶雞走過鹹陽走過西安,路過洛陽路過鄭州,途經徐州途經蚌埠直奔南京,轉車至上海等華東五省。車箱內男女的酣睡聲伴著無眠的她。
之後,她來到上海郊區的靜寧寺附近,她最後拿出手機看了看劉強的照片,將手機隨手扔進了苛塘。往事一幕幕傷心一幕幕,他的容顏他的錯伴她今日孤獨。想得太投入,稍不留神,從山坡的水泥台階滾了下來,雙膝磕在石棱上,血從褲管流了下來,密密麻麻染紅了褲角。她取出珍珠粉擦拭後,又從包中拿出潔白的哈達禮拜。“劉強,張萍,安息吧!”隨之纏緊雙膝,繼續趕路。
靜寧寺內,兩個小尼姑站在善化主持兩側,一個手持點燃的蠟燭和文香;一個兩手托盤,上麵放著一件僧衣和一把剃刀。怡凡跪在佛祖前。善化大師連念經文半小時,加持和超度後,拿起剃刀。怡凡青絲落地,情緣亦了。
怡凡去了,她安詳地沒有怨聲載道地去了,留給文博的與其說是一種無以言表的苦痛,倒不如說是一種撕心裂肺的怨恨。
怡凡走了已一周了。不覺露露已長到了十九歲,她要離開爸爸去南方上大學。文博陪露露走進複旦大學校門後,露露迫不及待地拿出信來“露露,我的女兒,當你打開這封信時,媽媽已出家至靜安寺。你不必流淚,不必悲傷;媽媽好高興,媽媽總算盼來了你上大學。這張信用卡是媽媽奮鬥的積蓄,足以讓你無憂無慮的享受生活五年。媽媽離開後,你要堅強地活下去,專心致力於學業。在大學校園五年期間不許談戀愛。你出校園成就之日,便是你我母女相見之時……”
看完信,文博和露露趕至靜安寺。文博聲俱淚下,請求怡凡跟他回家。
“你我緣份已盡,如若有來世,請您留意那個在沙灘上寫詩的少婦!”怡凡又手合十“阿彌陀佛。出家之人不問過去,看現在便知過去。”遂轉身離去。
她,留給塵世俗事的隻是一個模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