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樓梯間停頓了約有十幾秒鍾,然後轉身向走廊走去,隻留給我一個不斷變小的背影。

他走路的方式也很奇特,不是平常人那種昂首闊步,而是將腳步放得很輕。如果我們能將他的動作放慢幾倍的話,就能清楚的看到,他每邁出一步,都是先用腳尖著地,然後才會把整個腳掌落在地上,好像前麵滿布著機關陷阱,他稍有不慎,就會陷身其中。

這種走路方式,在今天早晨,隻有兩個人用過,一個是他,另一個是我。我選擇這種輕步的原因是想隱藏自己的蹤跡,他又是為了什麼呢?

而且,還有一點為我對他的懷疑加了砝碼。他並沒有走在走廊的中央,而是靠著一邊的牆壁,就像一個鬼鬼祟祟的竊賊。

當我看到他進入了馮亦農辦公室,連斜背著的挎包也消失了的時候,我突然想到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從何而來了!

如果你還記得我在這個故事開頭第一次拜訪馮亦農時的情節,應該還記得我和一個背包青年差點撞在一起的情景。是的,我現在想起來了,這個令我心生懷疑的人就是他!

不過上一次他穿的是筆挺的西裝,頭發梳的錚亮,就像一個四處招搖撞騙的醫藥代表,但這一次卻像是一個處境窘迫的流浪漢。前後形同兩人,我一時根本就沒有辨認過來。

他是否就是我要等待的那個人?他和我的想象差距很大,可能不是,但如果不是,他一大早就來拜訪馮亦農,又是為了什麼呢?

我抬腕看了一下手表,現在剛剛過了七點半,離上班的時間還有接近一個小時,任何醫藥代表也不可能選擇這個時間前來兜售野藥。

想到這裏,我就走了出來,並轉進電梯間,站在角落裏悠閑的抽著煙,等待著他的到來。不管他是什麼身份,我想都有必要搞清楚。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在心裏也做好了如何將他控製住的打算。

半個小時後,當我瞥眼見到那人走出了馮亦農辦公室的時候,我就趕緊站到了電梯旁邊,並按下了一樓的按鍵。

身後有細微的腳步聲傳來,我裝作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正是他,站在了我的身後!

他好像還記得我,微微一呆,但我隻是木然的掃過他的臉孔,緩緩轉過了頭,雙手互抱在胸前,一副等得不耐煩的樣子。當然,我確實已經等的不耐煩了,隻不過令我不耐煩的並不是這部電梯。

光滑的電梯門就像一麵鏡子,不但照出了我的影像,也包括他的。

我們兩個人表麵上都很平靜,但通過電梯門的反射,我看到他咕嚕嚕不停轉動的眼睛,恐怕他已經察覺到我不懷好意了。

數字在不停的上升,我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現在的機會千載難逢,此刻等待電梯的隻有我們兩個人,隻要我們跨進電梯,我就能在那個密閉的空間裏將他製服,或者被他製住。

雖然這對於我來說很冒險,但為了不打草驚蛇,我想自己有必要冒這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