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亮光，幽閉的環境，滿臉嚴肅的審訊警官，讓全身包裹著繃帶的李浩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覺。
“有煙麼？”李浩看著對麵的審訊警官問道。
麵對犯人的詢問，做了二十多年片警的老王沉默審視著這個看起來很是冷靜的家夥，然後掏出煙，點燃，遞給了李浩。
“謝謝。”
燃燒著的煙卷以極快的速度揮發成縷縷青煙彌漫在審訊室中，煙卷刺鼻辛辣的味道掩蓋了他身上的血腥味，一切看起來是如此的平靜的安詳。
吱呀，審訊室的房門被人打開，一名年輕警察走了進來，他將手中資料夾放到了老王身前，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李浩，然後拉上門，走了出去。
接過年輕警察遞過來的資料夾，老王撚動指頭，緩緩翻閱著，幾分鍾後，他抬起了頭，看了眼李浩，又過了幾分鍾，他再次抬起頭，注視著眼前這個看起來不再年輕的家夥，然後輕輕合上了資料夾。
“李浩，20歲，C市鎮泰鄉人，16歲入伍，19歲離開部隊，五個月前與當地黑幫因口角摩擦打傷三人，致殘一人，卻隻是被判監禁三個月。”
“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在部隊期間的資料被列為三級機密，我也不想知道為什麼你16歲便能入伍，至於你為何能夠在黑幫火拚中打傷幾個混混這種小事情，我更是沒興趣知道。”做了多年片警的老王，因為經常熬夜加班的緣故聲音有些沙啞，於是語氣便越顯低沉。
“你以前的事情我都沒興趣知道，因為那與我沒有多大關係。”
“但你最好解釋下，昨天時代廣場四名死屍與你到底有何關係？這些人是不是你殺的，還有與你一起的那個小女孩和你又是什麼關係。”
老王猛地一拍桌子，身子前傾一雙虎目瞪得滾圓，多年警察培養出的威勢，隨著幾句斬釘截鐵式的問話震的空氣都在顫抖。
關係？
如果說隻是意外闖入一場不屬於普通人之間的戰鬥，然後為了活命，殺了個人，你信不信？
至於那個在你看來分外柔弱可憐的小女孩卻是個有著特殊能力，能讓他在不知不覺間被控製著去殺人的怪物，你信不信？
李浩很清楚，倘若將這番事實講述出來，一定會被這個老警察大聲嘲笑，認為他在敷衍他，然後用些不留傷痕的手段讓他品嚐下痛苦。
既然無法解釋，那便隻有沉默以對。
空氣在這一刻似乎因為過於緊張的氣氛凝固，略幹的唇在煙卷上留下濕漉痕跡，四目相對，沒有恐懼，沒有憤怒，隻有渴望得到真相與心情尚未平靜的奇怪交錯。
老王再次坐了下來，自懷中摸出廉價的煙卷，點燃，深吸，兩個男人於煙霧繚繞中相互沉默以對。
一隻煙的時間，足夠想很多事情。
當泛著紅光的煙頭被膠質硬皮底鞋撚滅，老王雙手交叉放於桌上，撐著下顎盯著李浩的雙眼聲音低沉道，“屍體已經送去檢驗了，相信在那麼短的時間裏應該不足以讓你毀滅所有痕跡，所以......”
他撿起剛被李浩扔掉的煙頭，看著上麵沾著灰塵的口水痕跡，很是認真道，“隻需要做個DNA比對就可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