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歐陽箬終於回過神來,絕色傾城的臉上滿是淒色,才喊了聲奶娘,豆大的淚水簌簌就掉下來,不知道要如何往下說。
“轟隆”東南方向傳來一聲震天的響聲,攻城!這是攻城的響聲,雖然已經聽了無數遍,但今天這次似乎顯得分外不同。滿屋的人被震了一下,不由嚇得麵如白紙。宮外還沒來得及逃的宮女太監俱是驚聲尖叫。歐陽箬懷裏的帝姬哇地一聲,又開始大哭。
帝姬的哭聲猛地驚醒了歐陽箬,她飛快地檫去臉上的淚水,定了定神衝翠紋道:“快去那黃桃木櫃子下麵,最裏麵的暗格找出個藍布包袱,快去!”說完猛地推了翠紋一把,翠紋被歐陽箬推得踉蹌幾步,忙小跑著衝進裏屋翻找起來。
歐陽箬把小帝姬抱進裏屋,飛快地脫下她身上的團繡百花宮裝,小巧的飛鳳戲珠繡鞋,解開她束得齊整的頭發,拿下她頭上戴的珠花。
帝姬年歲幼小,卻是十分溫順的性子,看著母親大異往常,抽噎著停了哭聲,任母親擺弄。
歐陽箬雙手不停,奶娘也在旁邊默默幫忙,這時翠紋已經翻出那藍布大包袱,包袱布料已經半舊不新,顏色灰樸,那布料連最低等的太監身上的料子都不如。歐陽箬卻伸手拿來,三下兩下解開包袱,掏出幾套衣服,對著翠紋道:“快快揀一套換上去,還有,小付子,你也換上去。”邊說邊翻出一套小男孩衣服,抖擻著給帝姬換上,在這危難關口,她雙手緊張得發抖,卻異常麻利。
換好衣服後,又麻利地給帝姬梳成普通百姓家的小男孩模樣的發辮。此時,翠紋和小付子早已經換好衣服,抽泣地來到歐陽箬跟前。他們知道主子早已經是打定主意了,隻是這一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見麵,說不定就是天人永隔,永無相見之時,想著皆是悲泣不已。
歐陽箬給帝姬穿好衣服,強按下心頭惶恐,細細地看了看,忽地見她伸手沾上書案上擺著的一個盆栽,抓起一把細土,仔細地把帝姬粉白的臉上塗得髒髒的。又拿下她脖子上戴的禦賜的長命富貴玉牌,上麵用小篆刻著淩玉兩字,是華國帝姬的身份標誌,她小心的把玉牌放進包袱裏。
“我的乖乖玉兒,出了這裏要乖乖聽翠紋姐姐的話,和小付子的話,知道嗎?”歐陽箬強忍著淚,蒼白的雙唇顫抖著道。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麵前的小人兒。
小帝姬不明所以,但依然乖乖地點了點頭,又奶聲奶氣地道:“玉兒也會乖乖聽母妃的話的。”聽得小帝姬天真的話,強忍許久的歐陽箬頓時再也忍不住,淚水如決了堤的河水順著白玉般的臉頰流下來,奶娘也是不停在旁邊抹淚,翠紋和小付子更是忍不住哭起來。
歐陽箬抱緊了帝姬,流著淚對他二人道:“我歐陽箬今日就鄭重拜托你們二位,好好照顧我的女兒,有幸逃出生天後,找個僻靜的地方好好把她養大成人。我來生就是做牛做馬,結草銜環也要報答二位的恩德。”說著抱著帝姬就要拜下。翠紋二人嚇得慌忙把她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