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箬雪白的麵上立刻浮起幾條清晰的手指印,嘴角也流出一絲絲的血。她隻覺得天旋地轉,耳邊忽地聽到奶娘大聲疾呼,還沒緩過神來,一聲嘶啞的尖叫猶如被刀生生橫切斷了一般。頓時四周一片死樣的寂靜。
歐陽箬跌在地上,眼前金星亂轉,心頭不知怎麼地慌亂無比。她使勁眨了眨眼,回過頭來隻見奶娘已經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啊!”歐陽箬尖叫起來,發了瘋似地又捶又打正要拉她的醜臉將軍。那吳將軍偌大的身軀居然被推開幾步。他悻悻地擰了擰鼻子,道:“這娘們瘋了,他娘的,真晦氣。”說完咕噥幾句,就進內室搜羅珠寶,見內室淩亂不堪,知道珠寶已被手下的兵卒搶掠一空,不由得大聲咒罵。
歐陽箬呆呆地看著地上奶娘的身體,想要靠近,手腳卻是軟得連動也動不了。腦中嗡嗡做響,怎麼也想不起自己要做什麼,眼中的淚仿佛泉水一般湧了出來。
奶娘死了,奶娘死了!
她再也不能用那雙厚實粗糙的手為她梳發整衣。
她再也不能當她要任性躺在窗前軟塌上不蓋被衾時,嗔怪地念叨她。
可怕的認知在她腦中不停地回響。
“啊!”歐陽箬終於哭出聲來,滿眼滿眼都是猩紅的血,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耳邊似乎有嘈雜的聲音在不耐煩地對她說著什麼,但是她一個字也聽不見。恍惚中又有人粗魯的拉扯著她。
她若失去知覺一般任人拖去。
不爭了,不爭了!什麼富貴榮華,什麼寵冠後宮,就讓她死了吧。死了吧。
“住手!”猶如晴天一個霹靂,一聲清朗憤怒的聲音若春雷,打在這混亂成一片的宮殿。周遭的嘈雜的聲音若被一直無形的手覆蓋而下,立刻寂靜無聲。
歐陽箬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隻見一位青年英武的將軍立在大殿門口。夕陽血紅的餘輝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背光處的麵容清俊無雙,鬢若刀裁,劍眉飛揚。身後的夕陽在他的身後鍍了一層耀眼的光圈。
淚眼模糊中,歐陽箬隻恍惚地想:“他是神嗎?”
就連素手上傳來的劇痛都不能讓她縮回出神的目光。
“你!蘇白……嗬嗬,原來是蘇將軍啊。”尷尬心虛的笑聲在歐陽箬身後響起。歐陽箬猛地一驚,才發現自己的手原來竟是被方才那個方臉的吳將軍拉扯著,心頭隻覺得一陣惡心憤恨,忙用盡力氣掙脫了開。
吳將軍醜陋的大臉上鐵青一片,正欲要再抓住她,猛得抬頭見蘇將軍一雙鷹目一眨不眨地怒視著他,周身上下淩厲的氣勢逼得他額上汗水涔涔而下。竟不敢再上前拉扯歐陽箬。
“娘的,這蘇白臉又來搗亂。”低了頭,吳將軍小聲嘀咕著。
“吳德虎聽令!”蘇將軍猛地一喝,四周剛才光顧著搶掠的兵卒嚇得猛一哆嗦,紛紛跪在了地上。
吳德虎麵色一變,正欲說什麼,又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