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他是如此勤懇的人。可是她待他也並不殷勤,沒有笑顏相對,更說不上費心討好。宛蕙常常提醒她要想辦法留住楚侯的心思,歐陽箬卻淡淡回道:“我乃一介滅國妃子,若是奴顏婢膝,便落了下乘。還不如率性而為,倒讓他放心我並無所圖。姑姑不必擔心,我自有主張。”
楚霍天也不過問她之事,對收留淩湘在暖閣更是不提一字,隻在一日晚上對她說道:“去了楚國,便稱是族內親戚之女,你見她可憐,便收在身邊當女兒養。還有那幾本小冊,關係著幾條人命,若不肯毀去,也要好生收著,若出了事,本侯也要看保得保不得。”話冷冷淡淡,聽不出喜怒來。麵上更是沉靜如水,俊顏上一雙燦若星子的利目盯著她,沒有平日的冷厲,似乎卻還有一絲溫和的意味。
歐陽箬聞言,愣怔忪半響,麵上終於露出幾日以來頭回淡淡的笑,在昏黃的燭火下,如夜下海棠,慵懶而魅惑。
“多謝侯爺憐憫。妾身明白。”她低低道,伸手解去他身上的盤枝錦扣,為他更衣。
彼時,她正著一件祥雲團紋大紅睡袍,立在床前,睡袍寬大,露出領口一小片雪白的肌膚,如雲的秀發細細編成一條長辮,垂在腦後,身上淡淡若有還無的薔薇香傳來,楚霍天隻覺得麵前的人端得無比嫵媚,心裏猛地一陣悸動。
手卻早已不由自主地撫上她的麵頰,歐陽箬一驚,抬頭看他,她幽深如深潭的明眸裏意味難辨,如雪的玉顏上,似驚恐又似羞怯。兩人默默對視,頓時,隻聽得紅燭劈泊作響。
楚霍天眼神漸漸迷蒙,燈下的她猶如夢幻一般,難以琢磨,更難以看透。他見過許多女人,卻惟獨看不懂她。若說她貞烈,何以不一死以示心誌,反而安之若素地活了下來,若說她貪圖富貴,卻又何沉默而倔強地不討好與他,要知道,若是得了他的歡心,自然是富貴榮華一生不盡。
他越來越發現她與眾不同,偏偏這些舉動,都明明白白告訴著他,這才是她,而非是擒惑男人的伎倆。
“再過十日,就要離了此地,去往楚都了。你好生準備下。”楚霍天收回手掌,也收回散漫的思緒,對她低聲道。歐陽箬渾身一僵,低低應了一聲,扭過頭,不想讓他看到她麵上的異色。
終於是要離開了。她恍惚地想。
桌上的紅燭忽明忽暗,最後顫了幾下,流盡了蠟淚,終於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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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軍在華國的行動迅速而有效,先是整編了原先的大軍,傷殘士兵,剔除出原兵籍,另外歸成一個分部,增派人手救治看護,餘下的兵士再重新整合。這樣先前因為破城而有些混亂的各隊楚軍漸漸又彙集起來,成了一把鋒利的劍,所向之處,催枯拉朽。
特別是平息幾處由華國皇族領起的反攻,更是有如神兵天將,因之前大半年,楚軍把華國源江以南的幾個重要的郡縣,如嶺縣,奉縣等都攻克了,形成了半圓形的包圍圈,把華國都城浩夷攻下後,更是占據了地理優勢,不出十日,就把華國皇族幾支零散的軍隊一一擊潰,擒獲了華國的景王、寧王,寧徽王叔,還有幾個大大小小的華國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