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治一生因自己的脾氣在功名上被蹉跎了,隻好息了仕途之念,又感恩楚霍天的知己之恩,便一心在其身邊參議政事。
楚霍天此次攻打華國,傾力而為,把他在府中的重要謀士都帶在了身邊。他皺了皺濃黑的劍眉,扭頭對一旁不語的趙清翎問道:“趙先生如何看?”
楚霍天極愛惜人才,對屬下謀士不管年歲如何,都尊稱先生。
趙清翎含笑搖了搖頭:“侯爺心中應有定計才是,依屬下看來,繼續北行,沿路布置兵馬,步步為營,聯係京中各處將軍,一切小心從事。想來到那日論功行賞之日,皇上也不敢做出奪侯爺兵馬大權之事。若真的做了,侯爺隻好來一個釜底抽薪。”
他清明的眼中閃過一絲絲殺氣,與他儒雅俊秀的外表恍若兩人。“若侯爺膽識過人,也可以在此地拖延幾日,等京中那些人露出馬腳,咱回京中自然知道那些人的麵目。隻不過此舉會讓皇上對侯爺疑心更重。”
楚霍天猶豫半晌,天下,家國,為什麼不能兩全呢。
皇上可是他嫡親兄弟。如今卻走到這個地步……
釜底抽薪?
他結結實實地在心裏倒吸幾口冷氣,這分明是叫他要謀逆呢……
可是不這樣做,權傾楚國的他,難道可以一封再封麼?再往上封是什麼?除了皇位,還有誰能給他更高?如果不再封他,又要如何?
楚霍天凝神踱步,旁邊的幾位謀士都神色緊張地看著他,隻有趙青翎含了一絲淡笑,坐在茶案邊靜靜品茶。
楚霍天抬起頭來,犀利的雙眼掃了周圍的眾謀士,最後鄭重地點點頭,冷然道:“我明敵暗,這一招引蛇出洞果然厲害。皇上那邊……隻能罷了。”
說罷吩咐下去:“在此地原地休整。擇日開拔。林先生,你幫本侯擬個密折八百裏加急給皇上,就說……本侯舊傷發作,病了。”
“什麼?病了?”遠在千裏之外的楚宮裏,一名貴婦聞得下人稟告,驚得把手中的茶盞都打翻了,茶水淋漓弄濕了她一身。旁邊伺候的太監宮女連忙上前收拾。
她顧不得衣裳濕透,喝道:“退下,退下。”頓時偌大的宮殿隻剩下她與地上跪著的來人,她見四下再無閑雜人等,忙衝地上跪著的內侍道:“快與本宮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內侍忙低頭稟告道:“是,今日皇上忽然接到密折,奴婢剛好奉了茶水,在殿外聽得皇上與來人說話,是楚定侯因舊傷發作,在安華稍事休整。”
貴婦麵色變幻不定,咬了牙問道:“那皇上怎麼說。”聲音森然,帶著山雨欲來的暴風驟雨。
內侍戰戰兢兢地道:“奴婢聽不真切,皇上好象吩咐太醫院下去了,叫幾個太醫趕去安華……”
“混帳!”貴婦冷冷一哼,不知是說內侍還是說皇帝的安排。地上跪著的內侍聞言渾身一抖。
“退下吧。”她沉聲道。那內侍忙鬆了口氣恭謹地退出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