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旨最後升騰起一股黑色的煙霧,湮滅了所有的字句。
楚定侯這一病,病了大約快十日,幾萬的兵馬與幾千的華國戰俘都好好休整了一番,再加上離楚地近,糧草供應也供應得及時,經過這幾日的將養,傷的,病的士兵與戰俘都略有起色。歐陽箬的傷也好了,拆了繃帶,手上的傷痕也看不見,腳上亦是好了完全。
這幾日,歐陽箬日日熬了各式各樣的清粥,一早就打發宛蕙親自送去。樣樣美味,好看又好吃。連李公公都咋舌道:“夫人是哪裏尋來的法子,這一樣樣不比宮裏的禦廚差呢。好些咱家都沒見過,眼瞧侯爺吃得高興,奴婢也真想嚐嚐。”
彼時歐陽箬身後正跟著德軒,在花園裏散步,五月初的清晨微微的涼爽,幾樹石榴花正開得妖嬈灼灼,德軒正拿了剪子去絞幾枝下來要插屋子裏的美人瓢。
歐陽箬聽得宛蕙傳話,嘴角扯出一絲淡笑,粉麵桃腮,楚楚的風姿比榴花更加豔麗,灼人目。
她扭頭吩咐德軒道:“多絞幾枝,今日先備下,明日就又有一道粥了。”到了第二日,歐陽箬箬用從華國帶來的碧玉粳文火慢熬,碧玉粳顧名思意,其色如碧玉,一汪碧綠的粥米,上麵撒了幾瓣清水掰過的石榴花,令人胃口大開。
歐陽箬又另做了一份別的小點送份給李靖才,雖然另送的那份麵上看著得不夠精美,但吃著也是一番新奇滋味。
就這樣楚定侯的早膳上足足吃了十日歐陽箬親手熬的粥,有些時候,到了下午,歐陽箬又遣人送了一碗清涼解暑的甜品。若碰到太醫,隻說侯爺病中食欲不振,特來給侯爺吃著開開胃。
楚霍天為了讓孫大人信自己病重,日日關在屋子裏,又悶又熱,一碗清涼的甜品正好解暑。他心中甚是高興,嘴上不說,眉眼間卻是流露出來。
到了第十一日,楚帝第三道聖旨到了他床前,楚霍天才跟急得團團轉的孫大人道“病已略有起色”是時候回楚國複命。
於是大隊人馬在休整了整整十一日後,浩浩蕩蕩開了拔。
官道上依然塵土飛揚,一行隊伍拉得綿延幾裏,猶如巨大的長龍。歐陽箬與宛蕙、鳴鶯依舊坐了一輛馬車,隻不過車轅上又加了一個德軒。
到了正午,日頭甚是熱辣,宛蕙心疼德軒在車外曬了日頭,想拉他一起進來。德軒卻推辭道:“姑姑的一番好意德軒明白,但是越了規矩可是會讓人尋了事端,這點日頭還挺得住。”
宛蕙聽了也不好說什麼。倒是歐陽箬放下淩湘,肅了臉色對車內的二人說:
“德軒說得對,過了江,就不是華地,一步錯,也許便是步步錯,你們二人要記住可千萬要謹言慎行,不要被人抓住了把柄。”
宛蕙與鳴鶯忙恭聲應了。
到了飯後稍事休息,又繼續前行。人吃了飯便容易犯困,車子一晃一晃,更容易睡著,一車子的人都尋了枕頭,墊子歪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