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夫人,這楚京有點大,奴婢雖然可以隨趙先生出門,但是總覺得時間不夠來找夫人所說的玉行。”德軒說完,略略擔憂掛在臉上。
歐陽箬也不言語,忽然道:“若你能認識京中有勢力之人,想來就好辦多了。人手多,眼線也多。”德軒的眼睛猛地一亮,連忙跪下磕頭道:“夫人英明,奴婢怎麼沒想到這招呢。”
歐陽箬卻是麵色無波,略略在頭上簪了兩支釵,親手扶起他來道:“這就交給你了,侯爺雖然說能幫忙找,但是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全押在他身上。我就想著早日能見著我的孩子,我死亦是心安了。”說著就微微哽咽了。
宛蕙忙上前安慰道:“夫人別擔心了,人都道吉人天相。小帝姬一定會找到的。夫人的身子要緊,可別難過得傷了身。再說有侯爺許了諾的。相信一定能找到的。”
歐陽箬點點頭,德軒忽然猶豫地道:“夫人,奴婢說句不中聽的,萬一侯爺先一步找到了,不知道會怎麼處置小帝姬……奴婢還是擔心得很。”
歐陽箬嬌軀微微一震,麵上緊了緊,細想了片刻,才咬牙定定地道:“不會的,他如此人物,若是早就不想放過淩玉,早就暗中派人行事了,如今他敢開了口,也定不會做那等無恥之事。”
德軒聞言連聲稱是:“是奴婢多心了。”
歐陽箬緩過神來,看了德軒一眼,才道:“你沒有錯,是該先懷疑下。隻不過,你想想看,當初他在華國占了華宮以後,全華國就數他權勢最大,若真的想找淩玉,他何必等到這個時候。不過,好在淩玉是帝姬,若是皇子,他想保亦是保不住了……”
說完歐陽箬生生打了一個寒戰,若淩玉是皇子,那真的是不敢想象他如何對她母子二人。
正想得入神,鳴鶯忽然進來,見歐陽箬醒了,忙道:“夫人,蘇將軍求見。”
歐陽箬猛地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蘇將軍?哪位蘇將軍?”
鳴鶯疑惑道:“就是蘇將軍麼,難道侯爺底下還有別的姓蘇的將軍麼?”
歐陽箬更奇,起了身半晌才問道:“真的是他?他來做什麼……”
歐陽箬話剛說完,卻連忙轉回屏風內換衣裳,邊挑衣裳邊對鳴鶯道:“快去請蘇將軍喝茶,哦,早上做的那盤蓮子紅棗糕快端出去招待。”
挑了一會,又犯了難,是穿素色一點的呢,還是豔色一點的衣裳呢。
猶豫再三,終是挑了一件粉紫色繡羅蘭及地長裙,外披同色夾紗鏤金絲羅衣,頭挽了寶螺髻,發上星星點點綴了幾支細細的珍珠釵,小巧卻十分優雅。額前簪了白玉蓮花百合華勝。更襯得麵容如玉,五官如畫,瑩然有神
宛蕙在一旁看了,怔了一會才道:“夫人,今日的妝容甚好呢。就該日日這般。”
歐陽箬又略略上了胭脂,照了照鏡子,又覺得上的妝似乎濃了點,又擦去一些,來來回回幾次,才算覺得妥當,宛蕙在一邊伺候著,又笑道:“夫人這般鄭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見侯爺呢。”
歐陽箬聽了,停了手中的胭脂,看了一眼銅鏡中的麵容,容顏若花,風華無雙,可是一股寂然就從心底悠悠升了上來,抹也抹不掉。
“走吧,姑姑。莫讓蘇將軍等太久。”歐陽箬出了會神,才懶懶道,方才的精神卻已消失不見了。
宛蕙見她神情變幻不定,以為她是孕中情緒反複,遂扶了她出門,不再多問。
歐陽箬緩步出到了外堂,隻見一道挺拔如箭的身影立在堂前,正凝視著外邊的桂樹,不知看什麼竟看得一動不動。
他今日穿了一件淡青色長袍,滾著藏青色的邊,袍子樸素幹淨,腰間的玉帶也隻是飾兩顆普通的青玉,長發束得齊整,咋看隻是普通年輕子弟,但他整個人氣勢凜然,如一柄上好的寶劍,光華灼灼,卻又凜冽如雪。
歐陽箬呆了一呆,步上前去,柔聲道:“妾身歐陽氏見過蘇將軍。”
蘇顏青回過神來,忙抱拳見禮:“屬下蘇顏青見過七夫人。”
歐陽箬忙又是一福身道:“妾身上次多蒙將軍解救,還未謝過將軍,敢問將軍手臂的傷可否痊愈了?”
蘇顏青微微一怔,摸了摸手臂道:“隻是皮外傷,不礙事,已然好了。”說完二人視線相交,卻是各自略略不自然避了開。
歐陽箬回過神來,淡淡一笑請他入坐,命人奉茶,二人又客套寒暄幾句。蘇顏青見周圍丫鬟奴仆甚多,欲言又止,不由得麵露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