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飛嘿嘿一笑,眉眼俱是朗朗清俊的笑意,連那青青的胡渣都掩蓋不了他風流落拓的神色。
歐陽箬還是第一次正眼看他,沒想到他長得卻是如此俊挺,不由有些發愣。
那人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我知道我展某長得不錯,不過你也不要如此看我吧。我會誤會的,小野貓!”說完,漫不在乎地繼續吃飯。
歐陽箬或過神來,隻覺得血衝向腦門又迅速褪回,頭昏了昏,定定神,幾乎想咬碎銀牙。這個人是不是上天派來專門與她做對的克星?明明是昨夜說好的,他他……他竟然又違約了!
“你不是說不出來的麼!?”歐陽箬兩眼冒火,隻差狠不得用眼神將他生吞活剝了。
“大姐,我是人啊,要吃飯的。憋在櫃子裏麵運功很消耗體力的。”他把飯三口兩口吃完,抹了抹嘴巴拿了桌上的茶又自己倒了一杯喝。
歐陽箬看著那上好的一套清洲茶壺,心中一疼,這茶壺等他走後,就該扔了吧?還有那副她最喜歡的素白釉碗碟,嗚嗚……也隻能一並扔了!
她幾乎可以想象這些精致瓷器悲慘之極的下場,心中越發恨他了。
“小野貓,你不吃飯麼?我看你昨夜到現在都沒吃呢。怎麼不餓麼?”他喝完茶,一雙有些斜挑的桃花眼又在屋子裏四處好奇亂瞄。
“不——餓。還有,我不叫小野貓!”歐陽箬滿麵通紅,卻是一字一字的咬牙道。她不餓——才怪,從昨夜到現在粒米未進,如何不餓?
“那你叫什麼名字?”他收回放肆打量四周的眼光,好奇地道。
“歐陽箬!”歐陽箬抬起精致優美的下巴,傲然地看著他。她要讓他知道,她根本不怕他。哼……
“哦……”展飛拉長了音調,眯著桃花眼,笑笑地望著她:“好的,我知道了,以後就叫你小箬箬。”
小箬箬?歐陽箬隻覺得自己的額角流下冷汗來。
這個男人,簡直是無法理喻。於是她決定不再跟他說一個字,歐陽箬鐵青著臉,邁步就出屋子,再不出去,她就快瘋了,這個男人總能挑戰她最堅固的教養極限。她已經快爆發了。
“等等,你印堂發黑……要不要我來給你看看病?”展飛忽然喚她道。歐陽箬不由停了腳步,扭頭冷笑道:“尊敬的展大俠,印堂發黑,是時日不多了,我看看你印堂還是比較黑,不但印堂黑,連心肝脾肺腎都是黑的,你還想往下說什麼?”
展飛不以為意,撇了撇嘴低笑了說了一句,歐陽箬仔細聽了,臉色卻是大變。
他說的是:“你是不是受過什麼酷刑?”他說這話的時候,嬉皮笑臉的神色已然不見,認真而鄭重。
歐陽箬隻覺得自己身上一會冷一會熱,微微有些恍惚。身受酷刑的事她隻對楚霍天含糊提起,一是不想再去想那錐心徹骨的痛,二是覺得沒什麼必要在他麵前哭哭啼啼,徒惹他心煩。
“‘仙人針’……是‘仙人針’”歐陽箬喃喃地道,她慢慢摸索到了美人塌邊,坐下。絕美的麵上浮起一絲絲笑,那笑清冷空虛,看得展飛眼中,竟似針一般紮入他的心裏。
“‘仙人針’?你受過‘仙人針’?”展飛驚詫道,“你受了多少針?都紮在哪裏?”
歐陽箬麵色發白,纖弱的身子有些抖:“一共是……一十八針……一十八針,紮在身上,好痛……”她的顫抖若風中百合,楚楚而可憐,讓人不禁想擁在懷裏。
“一十八針?就你這樣竟受了一十八針?”展飛壓低了聲音驚呼道。若他有功力在身的人,恐怕一十八針便是人體極限了,可眼前的她纖弱如柳,竟然也生生受了一十八針!?
歐陽箬漸漸強自鎮定下來,回頭冷然望著他:“怎麼了?他們想逼我做事,我不答應,他們自然會對我施酷刑,不過我一定會知道他們是誰的,一定!”
是的,血債需要血來還,惹怒了她歐陽箬,她一定會親自報這個仇!
展飛被她眼中的恨意嚇得莫名一怔,回過神來急忙道:“我問的不是這個,你可知道這‘仙人針’紮在人身上,可大可小,最輕的隻是人覺得痛不可當,偏偏昏不過去,刻刻感受那劇痛,最重的便是傷了人的經脈,被施針者長者五年,短者三年便會慢慢消失生機而死,而這種死法最不容易被人發覺,就是平日把脈也幾乎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歐陽箬聞言,渾身一抖,收起了麵上的冷色,認真地望著他。展飛麵上鄭重,一雙桃花眼不再微微眯起,也回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