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箬跟在皇後身邊進了去。皇後腳步不停,身邊的宮人若風吹草折地倒地拜伏,殿上的徐妃麵色如雪,見到皇後,渾身一震,隻得拜下。
皇後許是走得急了,腳步幾乎有些踉蹌。她徑直坐到主位上,平了平心氣才道:“都起身吧。”
皇後說完對柳國夫人道:“東西呈上來給本後看看。”柳國夫人連忙叫宮女呈上。皇後一看,倒吸了幾口氣,不由扶了額角:“罷了罷了,本後失德,後宮不潔,竟然出了這等妖物。頭一個,本後就該領罰。”
她定了定神,忽然一拍桌子:“給本後搜!”說完狠狠地瞪了徐氏一眼。
徐妃身一軟,倒在了地上。歐陽箬與柳國夫人相視一眼,均明白這事定是逃不了的了。王美人麵上得意,趨步向前,向皇後恭恭敬敬地道:“婢妾一看這滋事體大,不敢隱瞞,趕緊報給柳國夫人與皇後知道。”
皇後一聽,麵上鐵青,歐陽箬的如水剪眸有些不可置信地轉到王美人身上,這王美人真是愚蠢到家了,先柳國夫人才是皇後。
真不知道自己這句話得罪了幾人。
果然皇後麵色不善,從鼻孔裏冷冷哼了一聲:“知道王美人你機敏,等此間事一了,定給你記上大大一功。”
王美人見皇後的臉色,頓時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一屋的人靜靜低頭立著,整個大殿裏鴉雀無聲,沉重的氣壓像石頭一般壓在人心頭之上。
過了一會,去搜屋的嬤嬤們找出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物,其中就有個精致的布偶,上麵寫著生辰八字,看樣子是男娃娃模樣。
皇後一看,閉了眼,無力地揮了揮手道:“拿下去,封好了。誰也不許動。”她看了徐妃一眼,又看了柳國夫人一眼。
冷笑道:“徐妃,你如今可有什麼話說。如今誰來了都保不了你了。”
柳國夫人在一邊異常沉默著。
忽然徐氏冷笑起來:“我徐凝霜敢作敢當,不就是個死字,今日我就死給你們看好了。你們不就指望著這一天麼?”
說著她撐起身子,往內殿裏奔去。
皇後不動聲色,柳國夫人卻大驚,連忙叫嬤嬤進去攔著她。
徐氏跑到一半被嬤嬤們死按住了,她再也忍不住,尖聲叫罵道:“你們這群黑心腸的女人,不就是想看著我死麼?我就死給你們看好了。”
她一聲一聲地罵著,聲聲刺耳,歐陽箬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掙得散開的頭發鋪了滿頭滿臉,狀似瘋子一般。
皇後站了起來,旁邊的嬤嬤連忙過去扶,她走到徐妃身邊,看了她一會,忽然揚起手“啪”地一聲扇了她一巴掌。
那巴掌又響亮又清脆,打著徐氏的臉都偏了一邊,整個大殿裏的人也嚇得一激靈。
“這巴掌替皇上教訓你。你燜心自問,你自進府那一天,皇上是怎麼寵著你的?你每每對本後不敬,皇上總過來勸我,說你性子剛烈,但品行不壞,本後也多方忍耐。你自己懷了身孕還不自知,跑到皇上那邊大鬧,最後自己把孩子給弄沒了,你又怪誰?你別看皇上平日冷麵冷性,但是心裏卻是對你多了份愧疚,不然以他的性子,老早將你趕出府去了!可這次,你弄出這個汙穢的東西,不但髒了後宮,連皇上的臉麵都給你弄髒了!這事傳到文武百官那邊,你叫皇上如何做?”
皇後一字一句,說得徐氏麵色如雪,渾身顫抖,最後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滿殿都是她又悔又恨的哭聲,聽得人心裏發寒。
“我隻想要個孩子,那麼多年……那麼多年都沒有消息,太醫說我不能再生了,嗚嗚……我偏偏不相信……”
歐陽箬心裏一歎,上前跪著柔聲道:“嬪妾鬥膽請皇後娘娘息怒,傷了身可不值。徐妃許是被人蠱惑了,才會做下這等糊塗事的。”
皇後歎了一聲:“罷了,你且起身,你不曉得這楚宮的忌諱。如今出了這麼天大的事,本後還不知道該怎麼跟皇上說呢。”
柳國夫人也上前跪道:“說起來臣妾也有罪責,皇後這幾日都在病中,都是臣妾失職才有小人做祟,臣妾也當罰。”說著重重磕了頭下去。
皇後越發歎氣:“都起來吧。柳國夫人與王美人一同隨本宮去稟報皇上。你們幾個人好看看押著徐妃,不許她尋了死。其他的人,都散了吧,回了宮裏不許再議論這事。”
眾人都連忙領了意旨。
歐陽箬回了“花延宮”這才真正鬆了一口氣,宛蕙輕手輕腳地進來,為她脫去繡鞋,端了一杯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