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箬想了想也在理,便別了宛昭儀叫了宛蕙等宮人一起跟他們走了。
歐陽箬由他們領著,走著卻不是內務府的方向,而是兩邊漸漸出現不曾見過的陌生景物。她心中一凜,住了腳喝道:“你們帶本宮去往哪裏?這可不是去內務府的路。當本宮好欺瞞的主嗎?”
宛蕙聞言也警惕地四處看看。
那三四個小內侍麵麵相覷了下,回頭見歐陽箬臉色陰沉,不由跪下顫聲道:“奴婢不敢,奴婢是帶娘娘往‘雲香宮’去,那邊有人在等著娘娘……”
“那人是誰?”歐陽箬緩了麵色繼續追問。
“奴婢不敢說,娘娘恕罪啊……”小內侍苦著臉不停磕頭。
“娘娘,奴婢看他們也不敢使什麼鬼主意,我們且去看看。”宛蕙見他們似有苦衷,又見是青天白日諒他們不敢裝神弄鬼,才對歐陽箬如此道。
歐陽箬點點頭,叫德軒幾人跟緊,這才上了肩攆跟隨他們而去。
果然是到了“雲香宮”的路,拐了兩三個彎,便看見這三個小篆塗了金字懸掛在宮門前。下了肩攆,歐陽箬一路走近,隻見亭台樓榭,曲廊回轉,假山花園一應俱有,難得的是,這一宮的樓閣花園還帶了三分華地園林的味道,歐陽箬一見便心中十分歡喜。
難怪當皇後將此宮撥給她住後,眾妃嬪麵上妒色深深,果然是個好地方。
穿過了幾處走廊,忽然見前麵的暖閣裏有內侍宮女走動。歐陽箬心中疑惑,扶了德軒上前去看。
那內侍宮女見她過來,忙跪下請安。暖閣內爐火旺盛,熱浪撲麵而來,還帶著一股清新的香,似有人在此住著一般。不是說“雲香宮”目前尚無人居住麼?怎麼會……
歐陽箬越發搞不清楚狀況,隻得進去,隻見窗前一人穿著極淡的青色長袍,拿了一冊書,正含笑望著她。
“皇上……”歐陽箬不由驚呼道,身後德軒早就帶著宮人跪下了。
“哈哈,箬兒被朕唬了一跳吧。”楚霍天哈哈一笑,大步走前來,拉了她坐下。底下的宮人奉上熱水巾帕便退了下去。
歐陽箬見是虛驚一場,粉麵上含了微惱道:“皇上不是忙得很嗎?怎麼有空來嚇臣妾?”
楚霍天含笑摟過她,幫她褪下身上的披風才道:“這些日子都在忙祭祖祭天大典,已經好些日子沒去看你了。好在你肯搬個宮住,我那便挑了這個宮給你,又叫皇後出麵撥給你,這樣別人可就說不得什麼了。”
歐陽箬心中感動,卻道:“皇上英明神武,怎麼也怕別人口誅筆伐?”
楚霍天卻皺了眉頭道:“後宮朕是不太理會的,就怕前朝那些老古董心裏不服氣,若見我寵了你,不知又要往後宮塞幾個女人過來。總歸讓朕不能獨寵了你一人才罷休。這年才剛剛開始,就有好多臣子上了折子要朕廣納後宮,沿襲龍脈了,哼……都被朕給狠狠地批了一通,”
歐陽箬心裏一歎,如楚霍天這般人物也頭痛的話,怕是不簡單了。她曾風聞過楚國世族勢力之大,關係之深,已經是讓許多寒門子弟無望仕途了。
她隻不過是一介亡國妃子,若是真讓楚霍天獨寵了,前朝堂之上不知道該有多少人會跳腳了。
歐陽箬抬起頭來,見他眼角已有了細碎的紋路,眼瞼之下隱約可見黑影。知道他這幾日定是累極了,便默默俯在他胸前,不發一語。
楚霍天亦是摟了她,靜默一陣才含笑道:“你這一路進來,覺得這‘雲香宮’尚可入眼?”
歐陽箬笑道:“回皇上,臣妾十分喜歡呢。”怎麼會不喜歡呢,看慣了楚宮大院高閣,忽然能見到華地小巧的亭台樓榭,她做夢都會笑醒了,思鄉之情也稍稍慰藉了。
楚霍天扶了她走到窗前,推開窗子指著幾處景致笑道:“如今是隆冬,若到了春夏,這裏便有綠樹紅花,還有小橋流水,另有一番別致的景致。”
歐陽箬的目光隨著他的手指處,仿佛可以看見柳蔭蔽日,花影浮動,想著不由眼中泛起濕意,半晌才笑道:“皇上可著實費了一番心思了。臣妾不知該說什麼好……”
楚霍天望著她,輕歎一聲:“若朕不為你費些心思,你一人在宮中可怎辦呢?不過這次皇後倒是好說話,也不拿什麼大道理來糊弄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