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我就覺得不妥,難道自己真的要嫁給他?真是討厭死了。我厚著臉皮哼哼幾聲。他的眼中又充滿了戲謔。
“那你為何跑出來?聽說你父皇母妃疼得你若珍寶一般,你難道是在宮裏待得膩味了?”他又慢慢的說道。
哼,想套我的話。我偏偏不上當。
“你管不著。”我一字一頓地道。他看了看我,好笑地搖了搖頭:“真是個小孩子。”
又說我是小孩子!我怒!
“是啊,我還是小孩子,花容月貌,天生麗質難自棄,想想配你倒虧了,是不是啊,秦大叔。”我故意歎道,一雙眼睛眨吧幾下。然後看著他的臉漸漸變黑。
哈哈,我心裏狂笑,看他樣子定是大我十歲以上,哼,對本帝姬來說真的是太老了。我很邪惡地想。
“你!”他果然氣得不輕。一拂袖出了房門。
眼見得他出去了,我才歎了一口氣悶悶地躺回床上,其實我也不願意氣他,看他肩膀滲出的點點血跡,便知道他傷得不輕。
他可是我努力想要救的人呢,沒想到竟是我未來可能的夫君。這世事竟然如此奇妙。
過了兩三日,我的傷也好了。可是我的逍遙日子也到了。
這個小院被父皇的侍衛查到了。
那日,門外被士兵圍得跟鐵桶一般,我坐過的描金四鳳攆就靜靜停在了外邊。看來父皇此次定要捉拿我回宮了。
我有些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陣仗,大皇姐靜靜站在門邊,隻道:“二皇妹可玩夠了,父皇與你的母妃都盼著你回去呢。”
我沉默了一會才道:“大皇姐且容我去與友人告別。”
說罷我轉身走到正廳,秦鳴凰正端坐在案幾邊,盯著手中的茶盞細看。
我搬了個椅子坐到他麵前,幹巴巴地道:“我要回宮了。”
“恩。”他抬起頭,不鹹不淡地應了我一句。我心中惱火,這是什麼鳥態度!
我又幹巴巴繼續:“你的傷好些了嗎?”
“好多了。”他的臉有些緩和,眼神也落到我的麵上。
“其實……我出宮並不是因為逃婚,因為……因為……我不是真正的二帝姬,我連自己的親生父親母親都不知道,也許我隻是母妃撿來的野孩子。”我看著他有些結巴地道,上天保佑,我終於說了出來了。
“哦。”他又不鹹不淡地應了我一句。我又怒了,愣了半晌才繼續咬牙道:“其實,你也不算老。那個……至少你看起來不算老。”
說完,我飛一般跑掉了。我坐上鳳攆,隻盼趕緊離開這該死的院落。
大皇姐見我乖乖就範,便沉默地隨我回了宮。
一路上鳳攆滾滾,依然是禦林軍開道,兩邊是被官兵擋開的平民百姓。我忽然懷念那幾日與玉淩姐姐一起逛街的日子。
當真想什麼有什麼,在擁擠人潮的左邊,我忽然看見玉淩姐姐水藍色的衣衫,我再也不顧儀態,連忙跳下車,幾步就擠到她麵前,抓住她道:“玉淩姐姐,我找到你了。”
說著,我不管她是否被嚇得呆了,隻拖著她與我一起乘鳳攆。
我隻知道我要好好地與她敘舊,好好的帶她看看楚宮。
鳳攆四周簾幕四垂,我牢牢握了她的手,我不能再放開她了,她是我出宮後的第一位朋友。我的快樂要她來見證。
她愣了許久,才憋出一句話來:“你是楚國的帝姬?”
我眯了眼睛笑得無辜:“是,玉淩姐姐,我要帶你去見我的母妃,讓她看看你是不是我親生的姐姐,不然為何我們長得這般像?”
她欲言又止,忽然問道:“楚宮中是不是有個殿叫‘齊雲殿’?”
她問得古怪,我卻懂得那殿,笑道:“是,不過是廢宮,關了一些人。”
她頓時沉默,隻是握住我的手越發緊了。我一臉燦爛,依然笑得無心無肺,幾日的經曆讓我懂得了許多,也知道了我隻是一隻雙翅被修剪得十分漂亮的金絲雀兒,楚宮是我的籠子,而我自然有我的人生軌跡,不管是不是要作為兩國和親的人選,還是隻是一個名號漂亮的帝姬,我隻能回到楚宮之中。
剛回到宮中,才過了第一道宮門,便看見父皇母妃站在門前迎我,我頓時泣然,飛快跑下鳳攆站在他們倆麵前。
才短短十幾日不見,父皇與母妃似乎老了幾歲,特別是母妃,眼睛紅腫,身上瘦了不少,見到我話還未說,便落了淚。
我叫了一聲“母妃”便跪了下來伏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