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箬一聽,微微側麵看了她,果然見她眉頭微顰。歐陽箬知道她自小父母雙親過世,與她的兄長張秋相依為命,雖然是世族,但是卻是家道中落,肯定嚐了不少艱辛,所以才有此感歎。
歐陽箬心中微微一動,卻隻做沒聽見。
柳國夫人見讓眾人吃驚的目的達到,麵上露出驕矜之色。當先在前麵領路,將各宮妃子都引到席上。
酒席分四大桌,主桌便是柳國夫人與以前在侯府的宮妃。其餘各桌便是位份較小的其他各宮妃子。
歐陽箬左邊便是徐氏,她麵色略有嘲諷,卻也太願意多說話。她見歐陽箬安之若素,這才開口低聲道:“山中無老虎,猴子城大王呢。你看她今日可抖起來了。”
歐陽箬看著旁邊的內侍為她斟滿了一杯水酒,才淺笑道:“徐修媛可別小看這隻猴子,她可是比老虎更貨真價實。小心沒被老虎咬傷,倒栽在這猴子手裏。”
徐氏哼了一聲不說話。歐陽箬微微抬頭,見林氏也是一副吃不下的表情。她心中暗笑,柳國夫人表麵風光,其實早在後宮中樹敵多多了。
柳國夫人見眾妃坐定,立起身來舉杯祝禱皇上,皇後福泰康健。眾人一起與她舉杯。
歐陽箬嘴唇微微沾了點酒,抬眼看去,隻見柳國夫人神采奕奕,身上的金色紗衣映著燈光,熠熠閃著金光,眾人之中,以她最為耀眼奪目,那頭上一根根鳳凰金步搖,在燈下一晃一動,似真鳳凰一般欲騰空飛去。
所謂烈火烹油,錦上添花不過如此而已。歐陽箬微微歎道,柳國夫人至此,乃是她這輩子最尊榮的時候了。
眾人祝禱完畢,柳國夫人輕輕拍手,隻見宮女魚貫而入,每個人手上都端著金盤,菜肴的香味飄散開來,與那滿園的菊香合在一起,十分誘人。
眾人等了半日,早已餓了,再加上菜肴美味,自然是欣喜開箸。歐陽箬來之前已吃得半飽,自然不餓,隻慢慢吃了。
柳國夫人笑語晏晏,不少小主都上前奉承敬酒,她來者不拒,不一會,麵上便泛了一抹紅暈。
到了酒過三巡,才上了一道清蒸螃蟹,眾人正等著就是這道菜,不免埋怨上得晚了。柳國夫人笑道:“就知道各位姐妹嘴讒,這螃蟹雖好,但是性寒,吃多了是會起疹子,所以本宮先上其他菜色,又等各位都用了酒,這才上,不然萬一到時候你們一個個鬧肚子可別怪本宮啊。”
眾妃這才了解了,又紛紛讚柳國夫人心細。眾人正說著,遠遠地小跑來一個內侍在柳國夫人耳邊細語幾句。
柳國夫人麵上大喜,連忙跟了出去。
眾人見她離席,紛紛猜測是誰來了。
過了一會,卻見柳國夫人與皇上一同來了,皇上身後還跟著幾個人。
眾妃大驚,連忙離席拜下,歐陽箬身子笨重,卻也不得不恭敬拜下,身邊的張芳張小儀看了連忙幫她一把。
歐陽箬感激朝她笑笑。這時皇上已經走近,眾人忙三呼萬歲。楚霍天走近笑道:“都起來吧,這是家宴,都不必拘禮了。”
眾人起身,歐陽箬由張芳儀扶了亦是慢慢起了。
楚霍天眼睛掃了眾人麵上,停在歐陽箬身上,微微一笑,開口道:“箬兒過來這邊與朕坐。”
歐陽箬但覺得眾人的眼睛都射到自己身上,無奈連忙低頭福了福道:“臣妾謝皇上龍恩。”說罷上前去。
柳國夫人見狀,忙一把扶了歐陽箬引到楚霍天的右首笑道:“皇上心疼歐陽妹妹,教臣妾等都吃醋了。”
楚霍天隻淡淡笑了笑:“她身子不便,自然要多加看顧,如鈺你吃什麼醋?”柳國夫人聽得他麵色溫和,又喚自己的閨名,心中一動,麵上笑顏逐漸展開。
楚霍天對柳國夫人溫聲道:“今日朕剛好留今年的狀元榜眼探花三位進宮賞菊,聽說你這邊有宴,便帶過來了。你且置幾個位置。
柳國夫人自是趕緊稱是,忙叫宮人準備。又命歌舞在前麵臨時搭的小台上舞。
一時,輕歌漫舞,席間又熱鬧起來。
歐陽箬也是十分好奇今年的狀元是誰。楚霍天似知她的心思,在她耳邊笑道:“朕這幾日實在是太高興了,終於找到了驚世絕豔之才,再也不愁無人幫朕的忙了。箬兒也定見過他的。”
歐陽箬含笑道:“皇上就愛讓臣妾猜,臣妾偏不猜,等會就看見了。”楚霍天隻淡笑不語。
歐陽箬看向外邊,隻見宮人舉著宮燈,燈火明亮,蜿蜒若火蛇,那幾人漸漸走近,當先一人紅袍烏紗雙翅帽,眼若星子,意態風流,那一身火紅的袍子穿在他身上,若火焰一般跳躍妖魅,襯著他一身的風華,直叫人看得移不開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