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芳渾身一震。眼中露出絕望之色,銅鏡中的自己形象全無,似一棵被狂風暴雨打蔫的草一樣。她如何能得皇上的寵愛?
歐陽箬見她怔忪,微微一笑道:“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本宮幫你自薦枕席,求得一夕聖寵,可是到頭來也是無用,越容易得到的女人,男人越不珍惜。”
這句話似鐵石一般重重地砸在張芳心中,她晃了幾晃,麵色煞白,更不知如何應對,隻覺得連生之希望都沒了。
歐陽箬收起銅鏡,這才扶她起身,歎道:“你其心可佳,雖然性情與那……故去的李盈紅不同,可心卻是真的,比有些人麵黑心的人好了不知多少倍。本宮會幫你,但是不是用這方式,此乃最下策。你是願意聽本宮的話,還是願意這看似有用,其實是最最下策的辦法?”
張芳早已六神無主,隻低聲道:“婢妾願意聽娘娘的吩咐,隻要能幫到婢妾的哥哥,婢妾做什麼都可以。”
歐陽箬終於笑了,笑得如釋重負,在她耳邊細細說了。張芳越聽眼睛睜得越大,聽到最後忙捂著嘴,眼睛睜得老大:“娘娘可說是真的?這這……婢妾不敢相信。”
她將頭搖得如波浪鼓一般。歐陽箬斂了容色,肅然道:“本宮不騙你,若你不信可以叫你哥哥去查一查,看她柳家是否有不明錢財流入。還有,李盈紅的死與柳國夫人脫不了幹係,雖然是郭明紅幹的,但是若是背後沒有柳國夫人撐腰,她哪裏敢如此膽大妄為?皇後當時一心想要李盈紅的孩子,她決不可能自斷後路,將李盈紅毒死。”
張芳聽得渾身簌簌發抖,李盈紅之死的慘烈她到現在依然覺得渾身發寒。到現在她才知道自己如此幼稚可笑,這平靜的後宮中到處是危機陷阱,一步錯便是屍骨無存!
她望向歐陽箬絕美的麵上,隻見她笑意輕淺飄渺,似仙子一般不染世俗塵埃,往日宮中的傳言一點一滴彙集到她的腦海。
她隻知道眼前這位尊榮的娘娘以前是華地之人,好戰善戰的楚國人通常都看南人卑賤,歐陽箬的身份背景其實比她還不如,可是她依然坐穩後宮一席之地,深得皇上的寵愛,甚至……甚至能平安孕育龍胎,這份從容與淡定,竟是在其他宮娘娘身上找不到的。
“娘娘……婢妾要幫助哥哥,請娘娘吩咐!”她終於重重朝歐陽箬磕下頭去。
歐陽箬扶了她起身,冷然道:“此次牽涉重大,必須十分隱秘,柳國夫人手段毒辣,其實本宮也就與你說了其中的冰山一角,若你肯信本宮,本宮保證讓你的哥哥在皇上麵前得以重用,若不信,你大可去投靠柳國夫人,隻是李盈紅的慘狀曆曆在目,本宮不希望你步入她的後塵。你可明白?”
張芳顫抖道:“是,婢妾明白。”
歐陽箬點點頭,抿了她散亂的鬢角,美眸中透出倦意深深:“本宮也不希望這樣鬥得你死我亡,隻是本宮如今龍胎在身,柳國夫人在一邊虎視眈眈。她就是後宮裏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麵虎,本宮若不將她除去,日後亦是不能安枕,你也永無出頭之日。”
“你若自認有本宮一分本事,便與她較量一番。她柳國夫人從一介商賈之女到如今的堂堂二品夫人,你以為她這位置是平白得來的嗎?”她對麵前的張芳淡淡地道。張芳終於鎮定下來,低聲稱是。
歐陽箬再看了看她一眼,又在她耳邊細細說了聯絡的方式等等,等到她記熟了,這才由張芳送了出去。
在去“雲香宮”路上,德軒在一邊皺眉道:“娘娘,這般貿然告訴張小主,萬一她……”
歐陽箬美眸中寒光一閃,手中扣住了金護甲,暗自點頭:“你說的不錯,本宮今日大意了,可是卻也不得不告訴她,她的哥哥是京兆伊手中權利甚大,若要扳倒柳國夫人必要從她娘家查起,而這案件審理之人必定要歸他京兆伊張秋。以張芳她哥哥張秋的為人,也是個十分能隱忍的大丈夫,他們一心要光耀門楣,絕對會抓住這千載難逢的立功機會。當年她哥哥張秋叛了王皇後,引了皇上兵馬入城,今日要查柳國夫人娘家亦是同一個道理。可是也要以防有失,你去多派幾個人好好在她殿周圍守著,若有她行動可疑便來稟告於本宮。”
德軒心頭一凜,低聲稱是。又抬起臉來問道:“若是她投靠柳國夫人的話……”
歐陽箬的麵色微微一緊,看向德軒,德軒一眨不眨,直盯著她。兩人對視間,均看到對方眼中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