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離間遼宋(1 / 3)

第十七章:離間遼宋

徽宗之所以讓耶律適祿迎走南仙,是權衡利弊,在他內心中,是舍不得南仙的。他也不敢因此得罪了大遼,怕雙方因此交惡。但是,徽宗並沒有想到,有人在極力促使遼宋開戰。那就是女真完顏部落的阿骨打。

阿骨打一路跟隨趙鍾哥來到宋境。那日,耶律適祿在汴梁城外搭救蘭兒時,他們便躲藏在一邊。阿骨打見耶律適祿出手相救蘭兒,心念一動。待耶律適祿去遠,阿骨打拉了拉撻懶,做個手勢,兩人以黑巾夢麵,像一溜煙一樣繞到蘭兒麵前,還未等蘭兒做出什麼反應,已點住她的穴道。撻懶問道:“少主,咱們為什麼要拿下這個女子?”阿骨打道:“我管耶律適祿頗具憐憫之心,拿下此女,或許日後有用得著之處。”撻懶道:“那咱們下一步幹什麼?”阿骨打道:“耶律適祿已經進京,咱們且退至宋遼邊境處靜觀其變,此人藝高人傲,或許京城就會被他鬧翻。”說罷,兩人在耶律適祿必歸之路附近隱藏起來。

這天,阿骨打和撻懶挾持著蘭兒,正躲在大名府外官道邊的草坡上,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響。撻懶探頭一看,隻見兩匹馬由遠而近地奔了過來,塵土飛揚之中,他看清一匹馬上端坐的是個女子,而另一匹馬上坐著兩人,其中一人看身形正是耶律適祿,於是雙雙飛身而出。

那馬上人正是耶律適祿。耶律適祿將南仙迎了出來,眼看就快到宋遼邊境了,沒想到有人敢來劫路。不過,耶律適祿武功高絕,他見對方隻有兩人,心一寬,勒住馬韁,躍下馬來。由於趙鍾哥被點了穴道,因此雖然坐在馬上,卻也動彈不得。南仙也勒住馬韁,靠近趙鍾哥,擔心他突然逃脫,低聲道:“你要是敢逃,本姑娘就殺了你。”

耶律適祿定睛打量眼前兩人,見兩人身材高大,蒙著麵,看不出麵目。其實,即便阿骨打與撻懶不蒙麵,耶律適祿也未必認出他們來,因為上次幾人雖然對了幾掌,但由於是夜間,印象並不太清楚,何況現在兩人穿著宋人的服飾。

“兩位是什麼人?”

“在下兄弟乃大宋邊關將士,奉命攔截爾等遼賊的。”

“大膽,大宋皇帝已經答應放我們回去了,你們膽敢抗旨?”

“嗬嗬,看你長得英氣勃發,沒想到是個傻瓜,我們萬歲爺是故意放你出了京城,在半路上將你們解決掉。”

“胡說,大宋皇帝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還用說嗎,他要得到你們的南仙姑娘,多美的人啊,萬歲爺怎麼肯放過呢。”

耶律適祿回頭看看南仙,道:“大宋皇帝這麼做,難道就不怕天祚帝發怒嗎?”

“我們萬歲爺早就想過了,所以才沒有選擇在京城動手,這裏地處偏僻,死個把人根本沒人發覺,何況,我們可以編造強盜行凶的痕跡,誰知道強盜是遼人還是宋人呢,天祚帝也不能把責任推到我們萬歲爺頭上,怪就怪你武藝不精,保護不了公主。”

耶律適祿大怒,他性傲心狂,何時被人蔑視過。

“你們……好,既然你們執意要劫人,那就別怪本將軍不客氣了。”說話間,耶律適祿雙掌分擊阿骨打和撻懶。

“哎呀,這是哪裏來的高手,太厲害了。”阿骨打和撻懶假裝看到掌風厲害,嚇得落荒而逃,臨逃走時,阿骨打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飄過南仙身邊,順手一拉她的手腕,將她夾在腋下,飛馬上山。撻懶也躍在空中,一腳把趙鍾哥踹下馬來,自己落在馬鞍之上,一抖韁繩,健馬長嘶一聲,騰空而起,一躍數丈,眨眼間來到山坡岩石後。馬速未停,撻懶一俯身,提起蘭兒,追隨阿骨打而去。

耶律適祿哪裏料到這兩人說逃就逃,而且身法及快,正自錯愕,瞥眼見撻懶抓起一女,看樣子正是蘭兒,不禁大驚,急忙在後追趕。但是,縱使耶律適祿身法迅疾,阿骨打與撻懶早就看好了附近的地形,三轉兩轉,便將耶律適祿甩脫了。耶律適祿尋找南仙不到,擔心再走失了趙鍾哥,於是押著人晝夜行軍,回了上京。

遼國天祚帝耶律延禧正自掛念南仙,這時,外麵有人道:“耶律適祿將軍出使歸來。”

天祚帝一聽,大喜,忙道:“快讓他進來。”耶律適祿急匆匆上殿麵君,拜倒在地。天祚帝問:“耶律將軍,南仙可曾歸來?”耶律適祿道:“回萬歲,微臣失職,南仙又被宋人劫回。”“什麼?”天祚帝啪地一拍龍案,站了起來,喝道:“耶律適祿,朕讓你接回南仙,你沒有完成任務,還有何顏麵回來?”耶律適祿頭觸地麵,道:“萬歲,臣知罪,臣已押送叛賊趙鍾哥回來。”天祚帝淡淡地說:“十個趙鍾哥也不足與南仙相比。”

“臣知道,臣沒想到大宋皇帝如此卑鄙。”

“那你說說,南仙為何又被劫回?”

“在宋都內,大宋皇帝本已答應臣接回南仙公主,臣與南仙公主押解趙鍾哥路經大名府附近,南仙又被宋人劫回了,宋人出爾反爾,該當懲罰。”

“宋人動用了多少兵馬?”

“兩人。”

“兩人?這倒怪了,將軍武功超群,區區兩人就能在將軍手下把人劫走,豈非怪事。”

“臣知錯,隻怪臣大意,沒有想到宋人陰險。”

天祚帝咬著牙齒道:“宋人辱我大遼國體,這口氣決不能咽下,來人,傳朕旨意,聯兵西夏,兩路出擊,逼宋人交出南仙公主。”

擬旨官修好聖旨,使者馬不停蹄地奔往西夏去了。

再說宋徽宗趙佶。這幾日,汴梁上空烏雲籠罩,徽宗在皇城內悶得透不過氣來,於是在李憲的陪同下,來到城外。

當時的汴梁是中原繁華的都市之一,因此,在城外官道上,也可見來往的客商,推車的、挑擔的,背行李的。一些聰明的小販,會在路邊樹蔭下擺一小攤,賣些茶水、針線、水果之類。

徽宗每看到一外地客商,便讓李憲上前詢問,如果對方是做古董生意的,馬上引到身邊,欣賞貨物。

偶爾也有年輕美貌的女子經過,縱便姿色遠不如宮中佳麗,徽宗也禁不住多望幾眼。

徽宗走走停停,來到城外五裏坡,突然遠處有人聲喊來,接著,隻見一條狗叼著一隻碗飛奔而來,後來有兩個粗布衣服的漢子緊緊追趕。徽宗對李憲道:“快攔下那狗。”李憲晃身站在大路中央。那狗見有人攔路,閃身欲從旁邊躥過,它哪裏知道李憲乃皇宮第一高手,莫說一條狗,即便是一般的武林高手,也休想脫身。隻見李憲手指微區,哧地一聲,一縷勁風擊在狗的腰間,那狗頓時軟綿綿地倒在地上。李憲上前拿過碗,遞給徽宗。徽宗接碗在手,左右看了看,見這隻碗雖然紋絡不錯,出自官窯,但在徽宗眼裏,隻能算是俗品。不過,他又覺得此碗似乎在哪裏見過,正自尋思,那兩個粗布漢子已來到近前。一漢子於伸手奪碗,被李憲甩袖一抖,撞退數步,另一漢子也被氣浪撞退。

徽宗將碗遞給李憲,道:“還給他們吧,問問他們到底出了什麼事,這碗是誰家的。”李憲把碗放在一漢手裏,道:“這隻碗是誰人之物?”

一漢道:“此碗是從前麵的山坡上挖出來的,而且,那裏還埋著一個人,那個人看上去剛死去不久。”李憲道:“那人是你們的親屬嗎?”兩漢子搖搖頭。

“既非你們的親屬,為何私自去盜人家的殉葬品,難道你們不覺得這樣是對死者的不尊嗎?”

“墳是狗扒開的,因為屍體埋得太淺,狗嗅到了腐爛的氣味。”

徽宗一聽前麵坡上埋有死屍,碗是從墳裏扒出來的,忙說:“走,去看看。”

於是,在漢子的帶路下,李憲保護著徽宗來到坡上。等看了墳後,徽宗失望了,他還以為墳裏有不少殉葬品呢,結果,除了一堆爛衣服外,再沒有其他東西了。李憲仔細地看了看,道:“趙爺,從服飾上看,死者應該是個老人,而且來自江南,不過從骨架上看,此人又像北國人氏,咦,這是什麼?”李憲用棍子挑動尚未完全腐爛的衣服,從裏麵掉出三枚錢幣來,居然是唐朝的開元通寶。徽宗脫口道:“是老羅。”

李憲道:“趙爺,老羅怎麼會死在這裏?他不是在江南十裏坡開茶館嗎?”

“是啊,他的屍身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徽宗眼前不由得出現了蘭兒那小巧玲瓏的樣子。

正在這時,有太監急匆匆趕來,叫道:“啟稟萬歲,兵部有緊急軍情要奏。”那兩漢子一聽眼前之人乃當今皇帝,嚇得仆倒在地。徽宗一聽,皺皺眉頭,歎道:“朕剛出來透透氣,就有事情發生,真是煩人。”徽宗讓李憲記著把老羅厚葬,回到書房後,他馬上審閱兵部遞交的軍情奏折,見遼國和西夏同時在西部和北部挑起戰事,心中慌亂,連臉色也變了。

“朕還以為宋境內哪裏出了幾個山賊呢,居然是北遼和西夏大舉進軍,快請眾臣前來商議軍事。”

傳旨官分赴各路,不多時將朝中軍政要員喊了來,眾人紛紛議論。觀點無非兩種,一種主戰,一種主和。

蔡京道:“遼夏此番聯合舉兵,必有圖謀,萬歲不可草率迎敵,應派使者前往,弄清對方的出兵意圖,否則兵亂一起,耗費軍資不說,還要害得邊境百姓不寧,軍人流血犧牲。”蔡京的話深合徽宗心意。於是,徽宗命兵部派人分赴遼夏,弄清遼國和西夏舉兵的原因。兩路使者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不到半月都趕了回來,徽宗這才知道遼夏都是為了一個南仙公主。徽宗苦惱地說:“遼國和西夏都要求我們交出南仙公主,可是,南仙公主已經隨遼使回國,讓我們如何交出?”

主戰方紛紛認為,此是遼國和西夏出兵的因由,他們此番結成同盟,目的就是要吞滅中原。

徽宗道:“傳令宗澤和童貫,兩人務必在北部和西部守住我疆土。三方戰事一開數月,宋軍將士浴血奮戰,三國各有損失。

這日,在大名府的一家客店中,出現了阿骨打和撻懶的身影。

其實,這兩人連同南仙、蘭兒一直隱藏在店中。這幾天,阿骨打覺得事情辦得差不多了,於是恢複了服飾。

蘭兒江湖曆練不足,但南仙見多識廣,一看阿骨打和撻懶居然穿著女真人的服飾,再從兩人言語之中,漸漸聽出了什麼。

中午時分,阿骨打和撻懶將南仙與蘭兒關在客房裏,然後兩人到下麵喝酒。客店裏來往商人不少,紛紛議論邊境戰事。隻聽一個頭矮小的商人操者濃重的南方口音道:“唉,這次我的馬匹生意算是做賠了,整整七十匹馬,一匹也沒給我剩,全被充軍了。”另一絡鰓胡的商人以濃重的關外口音道:“你還不如我,我積攢了一輩子的血汗錢,進了一批皮貨,沒想到全被官兵劫了,唉,都是商人怕強盜,沒想到官兵比強盜還可怕啊。”南方商人道:“但願戰火早點熄滅吧,咱們損失這點算什麼,你瞧瞧邊境的百姓,死得死,傷得傷,背井離鄉,苦不堪言。”北方商人道:“是啊,兩國交戰,苦的是老百姓,房子沒了,糧食沒了,隻要命還能保住,就是萬幸中的萬幸了。”

阿骨打和撻懶聽到這裏,嘴角泛笑,得意極了,因為這是他們一手操縱的。

“太好了,來,少主,喝酒,為了我們女真的崛起,幹。”撻懶興奮之餘,疏忽了掩飾身份,阿骨打心中得意,什麼也不在乎了。兩人大口大口地喝著,卻忽略了客房中的南仙。那南仙頭腦靈光的很,她隱約聽到阿骨打的詭計,如果不著急,忙對蘭兒道:“好妹妹,咱們務必要趁兩賊喝醉的時機逃出去,把真實情況告訴天祚帝。”

蘭兒點點頭,兩人背靠著背,南仙讓蘭兒用肩頭撞擊自己的腰間大穴。隻可惜蘭兒嬌小柔弱,穴道被點之後,肩上施展不出力來。南仙道:“這樣吧,我先把你的穴道解開。”說著,南仙側著身子,用肩頭朝蘭兒一撞。蘭兒疼得哎喲一聲。這一聲驚動了阿骨打和撻懶。

“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阿骨打朝撻懶道。撻懶快步奔山樓來。南仙聽到腳步聲傳來,慌忙道:“別動,那賊進來了。”蘭兒嚇得大氣也不敢出。撻懶走進房門,看看兩人,又看看門窗,沒發現異常情況,又出去了。

南仙剛舒了口氣,突然,窗戶啪地一聲響,人影一閃,隻見一個黑衣人跳了進來。那黑衣人大約三十幾歲,個頭矮小,尖嘴猴腮,一對小眼睛滴溜溜亂轉。黑衣人瞥見南仙二女時,愣了一愣,等見她們沒有反應,笑道:“原來二位被人點了穴道,太好了。”說著,黑衣人來到牆壁處,伸手摸了幾下,隻見牆壁上居然開了一個門戶,黑衣人晃身鑽了進去。一股酒香從洞開的門戶內溢出,原來,裏麵居然是客店的藏酒秘室。黑衣人在裏麵翻騰了一陣,揣了一些瓶瓶罐罐,又打開一罐,狠狠地喝了一口,連呼過隱。接著,黑衣人又在密室裏尋找著。他發現壁間有一深凹之處,裏麵放著一個一尺左右的匣子,以為是什麼上好的陳年老酒,於是解下腰帶,將匣子拴在背上,這才從門戶裏鑽出來。黑衣人經過南仙身邊時,伸手在她的粉臉上摸了一把,嘿嘿一笑,跳上了窗口。

“喂。”南仙道:“大俠,你不能見死不救啊。”黑衣人回頭邪邪一笑,道:“在下可不是什麼大俠,而是人人唾罵的江洋大盜時飛。”

“時大俠,你就幫我們帶走吧。”南仙一臉央求之色。

時飛朝樓下看一眼,又看看兩個女子,眉頭微微一皺。

“怎麼,堂堂江洋大盜,難道怕了下麵兩個女真人不成?”

“誰說我怕了他們?別說兩個女真人,就是千軍萬馬,我時飛也來去自由,想帶走的東西誰也留不下。”時飛明知南仙是拿話激他,也不想被女子瞧不起。說著,時飛一手托了一個,躍上窗口,飛上房簷,施展飛騰之術,眨眼便離開了客店。

阿骨打與撻懶一人喝了三大壇酒,嘴巴都直了,還在喝。這時,一個光頭的魁梧大漢從外麵晃了進來,一邊走一邊道:“掌櫃的,樓上還有沒有上好的客房?”

掌櫃的趕緊迎上來,道:“鐵爺,樓上已沒有了,樓下還有幾間。”

“樓下那也叫上好的客房?”大漢推開掌櫃的,朝正衝樓梯的房間一指,道:“大爺今晚要住這幾間房。”

掌櫃的看看阿骨打和撻懶,為難地說:“鐵爺,那幾間上房被這兩位爺包了。”大漢看看阿骨打和撻懶,朝兩人走來,啪地一拍桌子,在兩人對麵坐下,道:“你們今晚住樓下,大爺我住樓下。”撻懶眼睛一瞪,道:“閣下好大的口氣,如果我等今晚就住樓上呢?”大漢拳頭一舉,道:“那就讓你們嚐嚐鐵頭的厲害。”撻懶冷笑一聲,不再理他,而是和阿骨打繼續喝酒。那自稱鐵頭的大漢氣惱,猛地一頭撞在桌子上,頓時將一桌酒菜全都砸翻。客店其他酒客一看,呼啦一下全逃出門外去了,膽大的躲在門口往裏觀看。掌櫃的苦笑著說:“鐵爺,您發脾氣也得給小的留點麵子啊。”鐵頭道:“怕什麼,打爛的大爺都賠給你。”說著,用手一指阿骨打和撻懶,喝道:“你們讓不讓?”

阿骨打拎起一壇酒,看也不看他一眼,一仰脖子,慢慢地往嘴巴裏倒。鐵頭惱怒,猛吸一口氣,手一摸光亮的腦袋,向阿骨打撞去。眼看他那光頭還差幾分就撞在阿骨打的鼻梁上,突然,阿骨打伸出兩指,點在鐵頭的腦袋上。阿骨打稍微一用力,鐵頭疼得一咧嘴。阿骨打將手往外輕輕一送,鐵頭噔噔噔往後倒退了五六步,一屁股坐在門檻上,再看他的頭上,已多了兩個清晰的紅印。鐵頭知道遇到了能力,哪裏還敢耍威風,爬了起來,留下一句“有本事你們別溜”就自己先溜了。阿骨打哈哈大笑,看看撻懶道:“將軍以為鐵頭還敢回來否?”撻懶笑道:“他若敢回來,那就是傻子一個了,留下狠話而逃,才顯得聰明。”阿骨打道:“好了,酒足飯飽,今天就到這兒吧,走,上去看看兩位丫頭,給她們弄點飯吃,別餓吃病了,或許以後還派得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