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知道燕翔對這些一無所知,諸葛原解釋道,‘前麵是蠻江,蠻江從東到西貫穿整個大陸,綿延百萬裏,其水沾之即死,鴻毛不浮,江中有強大的吸扯力,飛都飛不過去,號稱神仙不渡,也算是我亂疆國南麵的一道防線了。’
‘飛不過去?’燕翔有些懷疑,小的時候他見過蠻江,他清楚的記得,他的師尊就是帶著他飛渡蠻江的。
‘當然了,一些功參造化之人渡江肯定是輕而易舉了,不過對我們來說,這難度可就大了。’
‘哦,’燕翔恍然。
‘上古時期,留下來九個渡口,每個渡口都是蠻江上吸扯力最小的一段,再乘坐龍櫞木做成的船隻,便可安心渡江了。’
‘原來如此。’燕翔低歎一聲,隨即頓住腳步,身邊的諸葛原也隨之停下。
眾人麵前,一條漆黑如墨的大江阻斷了去路,江水很平靜,似乎並沒有在流動,江上黑霧重重,看不到彼岸,仿佛無邊地獄,讓人感覺到一種詭異的死寂。
江邊有一個簡單的渡口,渡口邊立著一塊石碑,石碑上刻著,‘十裏幽冥渡,隻渡往生人’。渡口內停泊著一艘船,船隻很簡陋,但眾人都知道,這可是最稀有的龍櫞木,船上端坐著一個人,戴著鬥笠,穿著蓑衣,鬥笠壓的很低,看不到容貌。
‘這是幽冥使者,九個渡口的擺渡人都是代代相傳的。’諸葛原壓低聲音的為燕翔解釋道。
燕翔點了點頭,隨即便看到雲陽走上前去,手裏拿著一個玉瓶,恭敬的說道,‘在下亂疆雲陽,還請使者渡我們過江,這是一滴天蒼龍狼的精血。’
‘拿回去吧,這次免費擺渡,桀桀,桀桀!’幽冥使者的笑聲異常刺耳,經久不息。
而與此同時,不遠處的燕翔,卻忽然間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無情的窺探著自己,當他查探四周時,那種冷血般的窺視卻又消失不見,心中一緊,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上船!’雲陽略一猶豫,也不再矯情,落落大方的踏上了龍櫞木船,身後的人依次跟上。燕翔壓下心中的不安,也隨之而上。走在最後的諸葛原深深的看了眼幽冥使者,用近似不可聞聲音嘀咕道,‘奇怪……’
船槳擺動,慢慢的駛向那無盡的黑霧……
船漸行漸遠,黑霧濃鬱的幾乎化不開,即便眾人都非常人,也看不清對麵人的臉。而此時,燕翔的警惕性也越來越強,幾乎是目不轉睛的觀察著周邊的一切。
半響,燕翔眉頭漸漸皺起,冷漠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幽冥使者,絲絲殺意在雙目中彙聚,‘為什麼這船隻在一個點打轉?’
‘人太多了,船走不動,得下去一個。’幽冥使者陰惻惻的聲音響起,隨即隻聽‘噗通’一聲,似乎是有人落水的聲音。
燕翔大驚,隨即趕忙查看,心中一沉,那行蹤飄忽的竹依不見了。右手摸向腰間,一根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針狀武器在手中若隱若現。
暗器並沒有發出去,此時燕翔突然意識到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這麼大的動靜,其他人居然沒有發覺,仍是一個個靜坐在原處閉目養神。
就在燕翔猶豫之時,那陰森的聲音再次響起,‘再下去一個。’
在燕翔驚駭的目光下,一位坐在船邊的高手忽然一躍而起,從船上跳了下去。
心中暗道不好,燕翔再次向眾人看去,隻見眾人原本生動的臉上,現在卻隻剩下木然和呆滯。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眼中寒光越來越盛,腳步也慢慢的向幽冥使者處移動。
回答他的隻是一句幾乎一成不變的話,‘再下去一個。’
‘噗通——’
‘再下去一個。’
‘噗通——’
……
死亡的召喚似乎越來越近,片刻之間,原本擁擠的船上,空空蕩蕩的隻剩下燕翔和幽冥使者。
緊握短針的右手漸漸變成了乳白色,原本灰白色的短針似乎也漸漸透明起來,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幽冥使者,右手慢慢抬起。
而就在此時,一直低垂著頭的幽冥使者慢慢抬頭,露出了一張蒼白的、毫無血色的厲鬼般的臉,衝著燕翔陰森一笑,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十裏幽冥渡,隻渡往生人,該我下去了。’
‘噗通’一聲,船上再度一片死寂。
努力平息著心中的震動,燕翔漸漸冷靜下來。雙眸中紅芒閃爍,來時的幽冥渡口看的一清二楚,而前方的彼岸,好似隔著無邊無盡的濃霧,即便以他的能力也看不到。
‘該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心中咒罵一聲,隨即便感覺到原本靜止的江水開始緩慢流動,而木船則順著江水駛向那未知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