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城是一座雄關,規模比起斷韌城還要大上許多,是亂疆南麵的第二道防線。陽城城牆之上,伸出密密麻麻,長短不一的石刺,石刺鋒利無匹,有些石刺尖端已經變成褐色,那上麵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鮮血。每個石刺旁,都有一個漆黑的小孔,小孔中,一支支散發著森森寒意的槍頭,若隱若現,這是為了防止一些身手敏捷的士兵,依靠石刺,攀牆而上。城牆下,一條寬約十丈的護城河波濤陣陣,繞著城牆,不知流向何方。
作為亂疆南方重鎮,陽城雖沒有斷韌城兩山夾一穀的險要地勢,卻也絕對易守難攻,至少,雲梯是派不上用場了。
黑夜中的陽城,就如同一隻匍匐的凶獸,讓人遠遠便能感覺到山雨欲來前的壓抑。
城主府
如今的燕翔,幾乎被所有人看作是亂疆唯一的救星,為了防患於未然,燕翔的住所當然設置在陽城防衛最為森嚴的地方。
此時,燕翔的屋內,依然燈火通明,燕翔獨自坐在桌邊,似乎在琢磨接下來的戰役。半響,沉思中的燕翔,心中警兆突起,眼睛一眯,隨即釋然,臉上露出一絲柔和,‘你的傷好了?'
‘嗯,都躺了一個多月了。雲陽那一劍並沒有刺中我的要害。’黑暗中,響起清澈如百靈鳥的聲音,一身黑衣的陳鸞緩緩走出。
燕翔轉身看了看陳鸞,麵色紅潤、氣息悠長,微微鬆了口氣,‘難為你了。’
陳鸞沒有說話,屋中,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你說我做的對嗎?’半響,燕翔終於低歎一聲,為了仇恨,他卻要葬送一群無辜的人。
‘沒什麼對不對的,隻要能報仇,一切都值得。’
燕翔一驚,隨即不可思議的看向陳鸞,他從沒想到陳鸞會說出這樣的話,以前在他執著於複仇的時候,陳鸞雖沒反對,可卻也不怎麼積極,怎麼,一年多沒在一起相處,變化這麼大,想到這裏,燕翔忍不住,‘小鸞,你……’
‘我沒事,隻是心態變了。’似乎知道燕翔要說什麼,陳鸞出聲打斷,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麼,‘你見到他了。’
‘他?’燕翔一愣,很快便明白過來陳鸞說的他是誰。燕翔點點頭,心中卻是疑惑,‘你知道?’
‘大名鼎鼎的十大將軍,號稱千城最傑出的天才,我怎麼可能不知道。’陳鸞冷冷一笑,眼中卻露出一絲鄙夷。
‘那他……?’燕翔欲言又止,他很想知道洛神到底為什麼會在千城,可是看到陳鸞的眼神,他明白了,止住了要說下去的話。
陳鸞好像永遠都明白燕翔的心思,又是一聲嗤笑,聲音中帶著一絲悲涼,‘他迷失在千城的權利與繁華之中了,我們再也沒有那個噓寒問暖,為我們遮風擋雨的大哥哥了。’剛一說完,一顆晶瑩順著冰雪般的臉頰滑落。
‘唉,’燕翔歎了口氣,眼中流露出一股難以遏製的殺氣,‘放心,終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他。’
‘燕翔。’就在燕翔與陳鸞交談之際,一道虛無縹緲的聲音從城外傳來,令得燕翔和陳鸞俱是一驚,他們聽得出來,這是洛神的聲音,‘可來城外一敘?’
‘哼’燕翔心中冷笑,沒想到自己還沒找他,他居然先找上門來了。
‘小峰,不能去。’看著燕翔一臉冰冷的朝門外走去,陳鸞急忙出聲阻止,洛神能位列千城十大將軍,修為早已今非昔比,以他的天賦,恐怕流城活下來的人中已經沒有他的對手了,以燕翔眼下的實力,去見洛神,絕對是凶多吉少,一個弄不好,恐怕全身而退的機會都沒有。
‘我必須去。’燕翔看著陳鸞,眼神很堅定。
‘那我陪你。’陳鸞知道燕翔的性格,太執拗了,既然他非要去,那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安全。
燕翔一愣,略一沉思,隨即豁然抬頭,看向陳鸞身後,‘誰?’
有人闖進來了?陳鸞一驚,循聲朝身後看去,入眼處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不好!陳鸞剛反應過來,卻感覺到脖頸一痛,暈了過去。
急忙扶住陳鸞倒下的身軀,將她扶到床邊躺下,燕翔眼中露出一絲歉意,‘小鸞,對不起,我不想你冒險,該麵對的就要麵對,我避不了的。’說完,便毫不猶豫的轉身朝城外悄悄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