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翔等人驚訝的表情還沒有退去,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驚恐。那鳳使並沒有收回手中的火焰,而是抬頭朝他們看來,眼中流露著些許危險的光芒,而鳳使和龍胤身後,夜焚等人也呈半包圍狀圍了上來。
‘鳳使,放他們走!’就在燕翔等人準備書死一搏時,一旁重傷的龍胤卻突然開口,此時略顯狼狽的他,眼中卻露出一絲從未有過的光亮。
鳳使眉頭一皺,隨即點點頭,對她來說,麵前的這群人與螻蟻無異,放不放都沒有多大的區別,螻蟻是翻不起大浪的。
亂疆敗了,在陽城駐紮的數十萬大軍全軍覆沒,甚至連城中留下的一些老弱婦孺也被無情的屠戮,整個亂疆陷入了死一般的惶恐。
亂疆古都
原本繁華的都城,如今卻多了一種人去樓空的蕭瑟。
燕翔獨自站在城頭之上,任憑那冷冽的寒風吹打著衣角。本想來個擒賊先擒王,卻沒想到被一個鳳使打亂了所有的計劃,現在他終於知道,那種超凡入聖的強者,究竟有多麼可怕了。他猶記得臨走時龍胤留給他的那句話,‘你本不是亂疆之人,亂疆也容不下你這條巨龍,來千城吧!’燕翔本該高興,至少他拿到了千城的通行證,離他的仇人也就更近了一步,可是,他高興不起來,當看到陽城那遍地的屍骨時,他沉默了,腦子裏忽然想起十幾年前的慘禍,為了報他的仇,他就要賠上整個亂疆,那麼,幾年後,十幾年後,當他們知道真相,又有多少人會來找自己報仇,他的一條命夠嗎?
‘唉!’低歎一聲,燕翔匆匆走下了城頭,千城的大軍也快要開到都城了,不管對錯,也是時候離開了。
燕府大廳,早已等候多時的刀風烈,一眼就看到了神色匆匆的燕翔,急忙起身迎上前去。
‘刀元帥,什麼事?’燕翔問道。
刀風烈欲言又止,半響,終於化成了一絲歎息。
‘等城破之時,你把刀映雪送過來吧!’燕翔何等聰明,一眼便看出了刀風烈的為難,或許,這也是燕翔能為這個老頭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唉!’刀風烈再次歎息,仿佛幾天之內蒼老了好幾歲。刀家一門忠烈,他何嚐不想刀家舉族戰至最後,可是,他更不想刀家的血脈就此斷絕。燕翔的才能被千城看重,背後又有混沌做靠山,他是亂疆唯一可以活下去的,唯有把刀映雪交給燕翔,他才能放心的去戰。
送走刀風烈,燕府又迎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諸葛原。
這不是諸葛原第一次來燕府,可是與以往相比,這次頗有一絲英雄末路的悲涼。諸葛原也不說話,直接拉起燕翔便開始喝酒。諸葛原並不好酒,可是今天卻突然萌生出一種把所有酒都喝光的衝動。
‘燕兄啊,’幾斤下肚,諸葛原不免暈頭轉向,‘這天變得還真快啊!’
‘是啊!’燕翔抬起頭,他忽然間開始懷念那個總是喋喋不休的諸葛,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一年前,那意氣風發的一行人,如今都變得沉默了,心中原本的淩雲壯誌,被千城的鐵騎踐踏的體無完膚。
‘你恨千城嗎?’忽然,燕翔饒有興致的問道。
‘不恨,’出乎意料的,諸葛原搖了搖頭,‘我恨整件事背後的人。’
‘哦,’燕翔不動聲色,‘知道是誰了嗎?'
‘不知道,’諸葛原再次搖頭,隨即似笑非笑,‘不瞞燕兄,原本我第一個懷疑的人是你。’
‘哦?那現在怎麼還敢找我喝酒?’燕翔晃了晃酒杯,一飲而盡。
‘看到你那麼用心的出謀劃策,我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我找不出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
燕翔不置可否,心中卻是一片歉然。
‘其實,對於那背後作祟之人,我還是有一點線索的。’諸葛原透露道,‘昨天我耗了數十年壽命,觀星象、查星盤,終於在星象之中窺破一絲天機。’
‘哦?什麼天機?’
‘星象圖中,隱隱顯現出一隻四足怪鳥,我斷定,那背後之人定於那四足怪鳥有關。’
‘四足怪鳥?’聽了諸葛原的話,燕翔心中一驚,酒意頓時醒了大半。四足怪鳥,不就是他脖子上掛的那塊古物嗎?好可怕的諸葛原,不過,幸好的是,除了他的師尊和他那早已失散多年的義父外,沒有人再知道自己胸口古物的事了。壓下心中的震驚,燕翔表麵依舊不動聲色,‘那你有了線索,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走。’
‘走去哪?’
‘天下之大,總有千城找不到的地方。’諸葛原淡淡的說道,‘今晚我來就是向你告別的,亂疆已經完了,我本該以身殉國,可是我不甘心。今後,我會窮極一生,找到那背後黑手。’
‘哪是那麼容易啊。’燕翔歎息。
‘容易也好,不容易也好,我都要找,哪怕是上窮碧落下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