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戰驍不說話。
季小白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他們都知道，那一天，並不會真的出現，但也不是真的不會出現，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季小白想，她一定會有正確的選擇的，但在事情還沒到那一步前就做這樣的假設，她很難受。
徐戰驍和程天，是應該能和平共處的，但偏偏橫著那個位置。
“徐戰驍，我……”
“什麼都別說。”徐戰驍將她抱住，“你休息一下，我打個電話，爺爺那邊的會議應該已經開完了。”
都五六個小時了，會議當然開完了，徐戰驍把電話打回去，一接通就被老爺子一頓罵，徐戰驍一句話也不說，任由他罵，等到他罵夠了，徐戰驍才回了一句：“爺爺，我的命都是她給的。”
老爺子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徐戰驍說的當然是實話，如果不是季小白，徐戰驍不過就是一具行屍走肉，小時候是小僵屍，長大了是冰塊，老了就是老僵屍，如果沒有季小白，他根本不會離開曼陀羅山莊，更加不會到京都去，更加不會參加競選……
半晌，老爺子長長的歎了口氣：“阿戰，隻有坐到那個位置，才有能力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徐戰驍不作聲，過了一會才回應：“爺爺，我現在就可以保護好她。”
“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虛了，對嗎？”老爺子看著窗外的灰黑，慢慢的道，“阿戰，人活著總有活著的理由，既然你活下來了，也走出來了，你該承擔的責任，就不要再扔下。爺爺對你別無所求，隻求你日後不要後悔。”
“如果華國落在別人手中，有朝一日，你一定會後悔，爺爺不想你後悔。”老爺子聲音低沉，“阿戰，爺爺在京都等你，明天中午十二點，午餐會議，你不要遲到。”
電話哢一聲掛掉，徐戰驍握著手機，麵無表情。
季小白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這個電話打得不是很愉快，也對，還有半年多一點就要大選了，徐戰驍這個大熱人選居然在這個關頭離京，聽說他還是在會議當中跑掉的，這種行為，必定會影響他在大眾心裏的印象。
人生在世，總有自己應該要承擔的那部分責任，她的丈夫所要背負的，是比常人更沉重的責任，他不能逃避，更加不能因為她而逃避，因為，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掀衣下床，季小白走向徐戰驍，與他一起站在窗口，天很暗，很黑，已經是晚上八九點鍾了，大漠的夜，真正來臨了，沒有了白天的燥熱，絲絲涼風沁進來，季小白打了個顫。
“明天我去跟莫導溝通。”季小白輕聲，“爭取十天之內把我的戲份拍完，阿戰，我會趕回去陪你，你不要擔心我。”
天真黑啊，風真涼啊，可身邊的女孩，真的很暖。
“嗯。”徐戰驍沒有拒絕，也沒有道歉，她所想的，他都懂，正如他所想的，她也全都懂一樣。
“明天早上的飛機。”徐戰驍收回視線，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我在京都等你。”
季小白點頭，這樣挺好的，他去承擔他的責任，她去做她應該做的事，兩個人一起進步，誰都不拖誰的後腿，誰都又牽掛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