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式低垂下頭，眼晴熱熱的。
“我看你也別一天到晚跑佛堂了，你要真想一心懺悔，你就好好的替華瑤照顧好天兒、棄兒還有小白這幾個孩子！她在世的時候，最看重的就是這幾個孩子了，要是讓她知道你在她死後這樣對待小白，你百年之後，要拿什麼臉麵去見她？！”
程老太太語氣平平的，連質問也聽不出氣急敗壞的樣子，可正是因為她這麼平靜，程式才更加意識到自已的偏執和錯誤，聽著老太太一聲聲的泣問，程式的淚，終於滑下來了。
“明天，把小佛堂拆了。”程式吩咐下去，“阿天，明天晚上，你讓你妹妹一家再回來吃個飯，我親自給他們道歉。”
程老太太擺擺手：“兩個孩子不會放在心上，你不必如此。真想放下這段恩怨的話，你就直接把梅洛菲給擺平吧，那兩個孩子心善，就算明麵上叫著嚷著不讓她好過，到了最後關頭也會心軟。”
“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你負責去善後吧。”程老太太說完，一下子疲憊下來了，這段時間她也不好過，華瑤雖然是兒媳婦，但這麼多年下來，也跟女兒差不多了，白發人送黑發人，她幾乎是用了這輩子全部的力氣才勉強支撐下來的。
程棄連忙扶老太太回房，離開的時候，深深的看了程天一眼，程天了然，知道有些事，確實是由自已出麵比較好，小白和徐戰驍那邊，整個華國的人都在盯著呢，要是真出了點什麼事，他們的處境會比程家麻煩多了。
程式也一改之前的萎靡不振，老太太回房之後，他就把程天留下，兩父子說了整整大半夜的話，快淩晨了才各自回房。
說回季小白。
一家三口回到徐宅，季小白也沒什麼異樣的表現，照樣先給沈南洗澡，輔導他做作業，又把他哄好了之後，她才去書房。
徐戰驍在書房看文件，厚厚的一遝文件，得有一尺厚吧？也不知道他要多久才能看完。季小白捧著熱茶進去，又不想讓他晚上喝茶，滿心矛盾。
徐戰驍將筆放下，從書案後走出，拉過她的手，“怎麼來了？小南睡了？冷嗎？”
這是一個非常寒冷的冬天，屋裏暖氣很足，可經曆了母親和爺爺的過世，季小白覺得，這個冬天比往常任何一個冬天都要冷，她揚了揚唇角，笑了一下：“不冷，睡不著，所以來看看你。”
將茶放下，她去撫摸他的臉，發現他又瘦了，前段時間還能摸到些肉，現在摸上去，全是骨頭，馬上心疼得不得了，“怎麼又瘦了？”
他捧起她的臉，已經摸不到肉肉了，也心疼極了：“你也瘦了。”
兩人對看了半天，季小白噗嗤一聲笑了，笑著笑著，眼睛又紅了，依偎在他的懷裏，她握著他的手，低低的感歎：“今年的冬天，真長啊……”
是啊，今年的冬天，前所未有的長，季小白的心在這個冬天裏，也一直冷著，涼著，隻有回到家見到他，她的心才慢慢泛起暖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