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顧煙第一次拿金曲獎的時候,那時她十九歲,那一天,是她的生日。那個在u國手眼通天的男人,以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強勢對她表白。那一天的新聞,不是她拿獎,不是她的歌有多好聽,而是,追她的那個男人,背影有多強大。
顧煙每次想起,都覺得很遺憾。
那是她第一次登上那樣的舞台,留給世人的,卻不是她的歌,而是緋聞。
樓下響起汽車的聲音,緊接著是男人獨特而沉穩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顧煙從梳妝台前站起,最後看了一眼自已的妝容,輕輕勾唇。
十九歲的年紀,卻畫著二十五歲的妝容,顧煙覺得有些諷刺,可那個男人喜歡。
剛把門拉開,人就被扯入一個厚實的懷抱裏,男人清越的聲音自頭頂落下,“今天累嗎?那些記者會不會太煩人?”
顧煙無聲地勾唇,那些記者都是他精挑細選過的,不該問的一句也沒敢問,甚至一個多餘的眼神也沒敢有,又怎麼會煩人?
但她裝做不知,興致勃勃的跟他說采訪的事:“……《時代周刊》的江小姐最風趣幽默,我最喜歡她,程天,下回有采訪,我還要她。”
程天將女孩一把抱起,正要親一親她,看見她畫得精致的妝容,他猶豫了一下,女孩卻半抬臉,眼睛半瞌,像是等待,更像是邀請,她的粉唇嬌嫩欲滴,程天再也忍不住,薄唇便壓了上去,複又移開。
顧煙卻將他這個淺淡的吻加深、延長,最後可以出門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的事了,她的身上,布滿了屬於他的痕跡。
“小煙,我帶你回家。”程天摟著她的細腰,輕聲說,“奶奶明天八十一大壽,我想早一天帶你回去,讓她高興高興。”
他都三十多歲了,個人問題一直是奶奶和父親的心病,就連程棄那家夥都在兩年前結了婚,就他還形單影隻,他一歲多剛剛學會說話的外甥女提起這個,也是一臉嫌棄地問:“大舅,我舅媽呢?”
程天並不是沒有喜歡的人,他也很急,他也很想快點擁有自已的老婆自已的孩子,可是每次想把顧煙帶回家,顧煙就總會有辦法顧左右而言其他,偏偏他又舍不得強迫她,隻要看到她皺眉,他的心就會整個揪在一起。
顧煙就像是他的魔咒,從她十四歲時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他的心裏,就有了一顆叫做‘顧煙’的種子,這些年下來,他看著她慢慢成長,變健康,變漂亮,變強大,他心中的那顆種子,也開始抽枝發芽,慢慢地,在他心裏長成了參天大樹。
終於在她拿到金曲獎的時候,他鼓足勇氣,向世人宣示他的主權。
人人都說顧煙幸福,人人都說顧煙苦盡甘來,可程天知道,他給她的,她一點也不想要。有一次爭吵的時候,她提到他一直認為是很得意很完美的求愛現場時崩潰痛哭,她哭著說,程天,你奪走了我的夢……
那一天程天才知道,他自認為的霸氣與不容置疑,給她帶來了多麼嚴重的打擊。她並不需要他的大張旗鼓,甚至,她並不需要他所謂的愛,她說,她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甚至可以比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