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方一把端過之前周雀兒留下的雞湯,仰頭如數喝掉,然後操起桌子上的水果,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一邊吃一邊流淚,嘴裏塞著香蕉的毛小方哽咽的像個孩子。
可是他卻沒有大聲的叫喊,直到把桌子上所有能吃的東西吃完,毛小方從櫃子裏找到自己的衣服,脫了病號服,毛小方悉數換上,在病房內的洗手間洗了把臉,然後一錘打在鏡子上,玻璃片掉落,毛小方撿起玻璃給自己刮了刮胡子,不過卻是把下巴刮破了,毛小方洗了洗血色的下顎,然後拍了拍臉頰,走出病房。
門口毛大牛和王長生看到穿戴整齊的毛小方走出病房,直接傻眼了。
毛大牛張大嘴巴道:“孩子,你要做什麼?”
毛小方說出了幾天以來的第一句話:“爹,紫璐葬在哪裏?”
毛大牛一把抱住毛小方道:“小璐葬在了毛家村,孩子啊,你終於肯說話了,餓不餓,我去給你買吃的,你想吃什麼?他長生叔快來看看小方沒事吧,這腦子有沒有壞掉,我怎麼覺得他有些不正常呢!”
王長生一把抓起毛小方的手臂,探著脈半晌之後道:“據這脈象應該沒什麼大事!”
毛小方擠出一絲笑容道:“叔讓你操心了,我沒事了!我要去紫璐的墳前跟她說會話,你們不用跟著我,我沒事了!“
說完這句話,毛小方徑直走向醫院大門,留下一臉錯愕的毛大牛和王長生。
毛大牛一把抓住王長生道:“這孩子不會再做傻事吧,咱倆趕緊跟上!”
王長生擺手道:“讓他去吧,小方這孩子需要自己去挺過這道坎。”
毛大牛擔心道:“我擔心他身體不行!”
“屋裏的東西應該都讓他吃了,臉也洗了,胡子都刮了,這孩子比我們想象的要堅強由他去吧,實在不行讓楚韓和喬琛開車跟著。”王長生道。
“隻能這樣了,我去打電話!”毛大牛道。
毛小方出了醫院的大門,抬頭看了眼冬日刺眼的陽光,伸手在門口叫停一輛出租車,然後打開車門上了車,報了地址。
楊紫璐被安葬在毛家村,這是依照毛大牛的意思,自己的兒媳婦是毛家村的媳婦,理應葬在毛家村,落葉歸根!
毛小方端坐在後排,望著窗外,一言不發,司機也沒有自討沒趣的搭話,他看出來後排這個男人心情不好。
車子安穩停在毛家村,毛小方身上沒帶錢,對司機道:“我叫毛小方,今天剛從醫院出來,身上沒帶錢,你現在開去大四方公司門口,到那裏找誰都可以,就說是毛小方打的車沒給錢,他們會付賬,要是覺得不可信你就在這等我,等我上完墳在拉著我去!你看如何?”
司機是一個中年人,聽完毛小方的話,然後笑著道:“看你這個實誠勁我信你,我去大四方要車錢,不過我倒是看你心情不好,用不用我給你朋友打個電話來陪你?”
“謝謝大哥的好意,不用了,你走吧!”
司機大哥轉了方向盤離去,其實當毛小方報出自己名字的時候司機大哥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是傳奇人物毛小方,所以對他的話也是信了大半,再加上最近傳言的毛小方的妻子死去的消息,則更加堅定了今天坐他車的毛小方鐵定是真的毛小方,因為眼睛不會說謊,後排的年輕人眼睛裏那種空洞是沒法掩飾的,一個剛剛失去愛人的痛楚是無法掩飾的。
毛小方蹲在楊紫璐的墳前,捧了一把黃土,慢慢灑了上去,墳前有開瓶的酒,還是好酒五糧液,是喬琛之前來這裏看楊紫璐帶的酒,那日毛小方獨自在屋裏呆了幾天的時候喬琛一個人在楊紫璐的墳前喝了好多酒。剩下的這瓶則是寄托楊紫璐能陪她喝點。
毛小方操起酒瓶,喝了一口,辛辣的滋味燒著喉嚨。
“娘子,原諒我這麼久才來看你,是我不好,讓這麼多人擔心我,沉沉悶悶,渾渾噩噩的發呆了好幾天,一直都不敢相信你就這樣憑空消失了,我還以為你跟我開玩笑的出去散心了呢。沒曾想卻是真的,你真的走了!”
“腦子裏都是你,都是那些你陪我笑陪我瘋的日子,那時候有你好幸福。這麼多天好多人都來勸我,他們都說我不該這樣,要站起來,像個男人一樣站起來。今天我站起來了,但是我知道我得來你墳前跪一次!跪你,跪我的女人,跪我再也看不到的你。其實我想你了娘子,好想好想!”
毛小方喝了一口酒繼續道:“爹說我要是在不振作起來,他都不要我這個兒子了,我知道他那是氣話,長生叔也勸我了,這個一輩子話都很少的男人今天跟我說了一通話。字字敲在我的心裏,所以我覺得我得站起來,因為他們,楚韓,喬琛,張西楚好多個他們都在等著我,第一村在等著我,他們需要我,平平和平安也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