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全都知道?”
我坐在客廳拿煙的手都有點抖,陳沫隻字不提6年前媽媽所說所做,可是那是怎麼樣的傷痛。
“小誠,我都知道,一直沒告訴你是尊重陳沫的決定和選擇。還有,當時,她離開我認為是最好的結果,你以為你們當時結合了就一定會幸福嗎?她沒有今天的成就,不能和你並肩而立,沒有平等的地位何談幸福?漫長瑣碎的婚姻、孩子的到來會消磨你們之間美好的初始感情,再說姑媽根本不接受她,她也會為家庭的不接受不快樂,你們就是這樣在一起也不會幸福。”
“是我媽帶著她去找你?”
“是,你讓她辭職在家待產,姑媽找到她,我不知道她們談什麼,但是知道陳沫決定出國離開你。”
“你怎麼沒給她做手術?”
“她很平靜的說她已經接到耶魯的通知了,她本來就想帶這個孩子走,隻是你下決心和她結婚,她也想結婚。我是女人,我能懂她那份堅強和絕望。當時我考慮的很多,包括她的未來,包括你們的現狀,她說你給她一百萬買結婚的一些用品,可以夠她在美國生活一段時間,她說她不想回國了,讓我永遠不要告訴你這個孩子的事。小誠,她在你們同居後期就下決心要一個你們的孩子帶走,甚至為了隱瞞懷孕的事接自來水做孕檢,就是你陪她第一次去醫院那次。”
我全明白了,怪不得第一次沒查出來。
“我和她談了很久,你想娶她,不停的問我這問我那,我就明白你是認真了,可是我也明白姑媽這關她過不了的。我問她,你離開,小誠可能會結婚,有孩子,你無名無份一個人帶著孩子,你想過嗎?她溫柔的笑笑說,我有他的孩子,他就在我身邊,沒關係。知道嗎?小誠,我當時流淚了,殺死一個胎兒從來不是我喜歡的工作,何況也是你的孩子,我下不去手,但是我不做,姑媽會去找別的大夫,所以我和她在手術室裏一直聊,最後的病假單是我帶的研究生出的,我怕你看見是我的名字去追問。”
我用手按著太陽穴,“別說了,姐。我真的恨了她好久,覺得被耍了。”
“姑媽住院前打電話問我,我才知道她回來了,你們還在一起,她不相信陳沫當時沒做手術,我告訴她實情,她哭了。她說沒想到,這個女孩子會這樣,小誠,不要責怪姑媽了,她愛你,隻是愛的方式你和陳沫無法接受而已。她現在很不安,想見孩子,又不敢提出來。”
我回到家,看見陳沫在廚房忙碌,陳晨拿著一支玩具衝鋒槍過來,
“爸爸,和我玩遊戲,”
“兒子,我和你媽媽有事要說,你先自己玩,一會爸爸帶你玩。”
“ok.”
我從後麵摟住她,
“小沫,你什麼都不告訴我。”
“怎麼了?誠?”
“6年前我媽那樣待你,我沒想到。”
“你怎麼知道了?都過去了,她帶我去醫院,我沒辦法不去,但是我相信任何一個大夫都可以讓我說服留下我們的孩子。”
那末悲哀的無奈,她說的宛若輕鴻。她已經如此大氣,還是本來就大氣如此,我吻她。
“我現在想要你,小沫。”
“兒子在外麵呢。”
“我關上門,他進不來。”
我看著她已經粉紅的臉,在廚房歡好我們從沒有過。那就速戰速決好了,別讓兒子聽見什麼,畢竟他還小。
我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晨晨不在客廳,在自己的臥室玩電腦遊戲。
“你現在想玩什麼,兒子?”
“你教我開車吧,爸爸。用你的車,媽媽不讓我動她的車。”
“你還小,媽媽是對的,8歲我再教你。”
“你和傑西卡在廚房做什麼?”
“我們?我們想給你生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你喜歡弟弟還是妹妹?”
“我嘛,無所謂,不過,弟弟好些,我可以和他玩,要是你和傑西卡都忙的時候,妹妹就不行了,女人比較麻煩。”
他很認真。
“不會的,你覺得傑西卡麻煩嗎?”
“她,她不麻煩,她是女人中很少見的不麻煩的人,可是小孩子誰知道。”
我把他舉起來,“兒子,相信我,即使是妹妹也不會麻煩,她會象你媽媽一樣可愛。”
我媽想讓我帶陳晨回去讓她看看,
“小誠,你和陳沫說說,我不好意思見她,你求求她。”
陳沫不同意。
“誠,陳晨是我的孩子,我不想孩子攀附你家的一切。”
“我們家還剩什麼,昔日的餘暉?我姥爺早去世了,你知道,我爺爺前兩年也去世了。我爸爸媽媽都退了,我現在就是靠自己你清楚。”
陳沫哭了,這是我們重新在一起她頭一次哭。
“誠,我很抱歉,真的,我不能,她是你媽媽,可是我不想麵對她。”
“小沫,我媽媽有先天性心髒病,醫生是不主張她要孩子的,她生我一個也冒很大危險,我們那個年齡很多家裏是兩三個孩子你知道。從小我爸爸和她的確很嬌慣我,加上我姥爺就媽媽一個女兒,也很寵她,她後來又官至部級,所以她是被寵溺長大,被人恭維生活慣了的,很多事是思維定勢。”
“誠,她要是喜歡我們的孩子怎麼會逼著我去打胎?”
我看著哭泣的陳沫,
“小沫,別哭。陳晨是你的孩子,你說了算。”
我攬過陳沫的肩膀,她是我兒子的母親,被我媽媽傷的很深,可是我那年事已高的媽媽真的想見自己唯一的孫子。尤其是爸爸見過陳晨後,當天就領著孩子去軍事博物館參觀,正趕上是一個國防和軍隊建設成就展,老爺子領著孩子樓上樓下的轉,怕有的地方陳晨看不清楚,竟然想把孩子放在自己脖子上,嚇我一跳。
“爸,我來吧,您還以為您是當年呢?”
“你多給我們照相就可以了,拿回家給你媽看。”
陳晨說什麼也不騎爺爺脖子上,
“爺爺,我不可以那樣,我自己行,看不見我讓爸爸抱。”
人太多了,空氣不好。老爺子出行,連警衛都沒帶,我們三個在人海裏奮力穿梭。陳晨臉很快紅了,
“爸爸,人真多。”
我把他放在自己脖子上,“兒子,中國人是多,這個不是你能改變的。”
我們出軍博的時候都出了一身汗.
“下回還是得有人陪著出來。”
老爺子感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