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逸為小冉的五歲生日舉行了一個極為盛大的party,自然而然邀請了他們夫妻和陳晨出席。晚會定的是六點,在一個五星級酒店的西餐廳,鼠總那天特意帶著妻子和陳晨早出門,他怕路上堵車,可是正趕上下班高峰,酒店又在繁華的路段,鼠總縱有渾身力氣也使不出,停停開開,不免火大。又趕上有台車似乎總貼著他的車開,鼠總覺得超級不爽,那台討厭的車竟然“別”了鼠總的車一下,鼠總脾氣上來了,罵了一句:“你大爺的,還往上貼。”
沒等陳沫開口,坐在後排的陳晨道:“爸爸,你又罵人了。”
其實鼠總一說完這句話就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了,陳沫對他的這句口頭語早提過意見,雖然鼠總為此抗爭過,辯解過。他和陳沫解釋說:“‘你大爺的’這句話,根本就不算罵人的話,這隻是表達我的一種情緒而已,和討厭是一個意思,而且我現在很少說很少說,一年也沒幾次。”
當時陳沫笑眯眯的回到:“我是京市生京市長的,你還哄我?那別人討厭你抽煙,可以問候你大爺他老人家嗎?”
鼠總似笑非笑的看看妻子,咧咧嘴:“陳小沫,你想氣死我?”
“誠,你是習慣了,可是我不想你當著孩子的麵說這個,陳晨和你學會了,再讓鬧鬧和乖乖將來也和你學會了是嗎?”
陳沫正色道。
鼠總相當的氣餒,他真的已經相當的注意了,在知道鼠義誠是自己爸爸之後,狂學中文的陳晨有段時間如饑似渴的和他對話練習,語氣語調都模仿父親,他隻在陳晨麵前和一個發小說過一次,但是陳晨把他那句“你大爺的”
學的惟妙惟肖,有次在爺爺麵前冒出一句,把老爺子嚇一跳,差點從床上蹦起來。連忙問是誰教的,然後直接把兒子叫過來開訓,陳晨才知道爸爸這句話不是好話,他活學活用的非常不準確,不是地方,以致讓爸爸受到爺爺的批評,從那以後陳晨再沒說過這個詞組,爺爺還告訴他:“聽你爸爸再說這句話,就告訴你媽,再告訴爺爺,我們一起批評他。”
鼠總為這事鬱悶壞了,在陳晨麵前超級沒麵子,還被老爺子教訓,但是真長記性,從那以後,他再沒在陳晨麵前這樣口吐蓮花過。可是那天為了早早赴宴,被堵,還被別了一下,順嘴沒留神就出來了,他不會像有些血氣方剛的年輕小夥子那樣為這樣一點小事,車脾氣上來,拉開車門去和對方叫勁理論,甚至動粗,他不屑,雖然對方的車離他很近,但是發泄一下不滿總不算過分吧。
記得剛和陳沫談戀愛的時候,他也偶爾在開車時會冒出這句話,陳沫開始不好意思說他,後來關係親近了就打趣道:“誠,你想怎麼樣?長安街兩邊警察一掐,禁行牌子一擋,兩條車道為你空出?警車開道再斷後?”
鼠總那時為哄心愛的姑娘不得不讓步:“小沫,我哪有那官威,我不是覺得大熱天堵在車裏你難受嗎?開空調長了,你怕冷,不開,你又熱。”
“那你為啥不弄個軍警的車牌?沒事的時候出來溜溜你的愛車找找感覺?”
“切,俗氣。”
鼠總再笨也聽的出畫外音,“我有那麼虛榮嗎?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老邁年高早已經解甲歸田,再混進革命隊伍,不是給革命隊伍抹黑嗎?”
他還記得當時陳沫語重心長的對他侃侃而談:“誠,你知道嗎?在我心目中,買的起奔馳600的基本算成功人士,一般素質很高很有教養,我非常崇拜,但是我的確沒發現開奔馳的,能有讓讓別人的車的時候,什麼拐彎、路口,總是看見奔馳車呼嘯而過,總以為車主是去人民大會堂開重要會議去了,實在耽誤不得,我們老百姓都能理解。國家棟梁嘛,又是商議軍國大事,可是如果開奔馳600的能把速度放慢點,能讓別人的車先行,我會更崇拜這樣的社會精英。”
這段話,說的鼠總當時順手掐了陳沫臉一把:“小刺蝟,你三天兩頭的諷刺挖苦我,小心我告你誹謗罪。”
陳沫一臉驚異:“我誹謗鼠總了嗎?你自己說你們開奔馳的人是不是具有我說的共性?”
“是,是,是。”
鼠總掛免戰旗:“小的以後一定注意,不給小刺蝟丟臉,一定讓你有機會欣賞本大王開車時的道貌岸然。”
誠懇的說,一般情況下鼠總是個顯得比較有教養的男人,他的粗話基本就局限在這句著名的京罵上和一句國罵上,可是和陳沫在一起因為這句話被詬病,然後上升到一定高度和素質問題,他不免要替自己辯護:“你知道我當過兵,比較粗。”
遭到陳沫一個大大的白眼,倒把鼠總逗笑了,“小沫,我有個老媽,現在有你這個小媽,也管我是不是?”
結果挨了陳沫的粉拳輕輕一下。鼠總回憶起過去的兩個人的趣事,不禁莞爾。坐在他身邊的陳沫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變化:“誠,你想什麼呢?”
鼠總還是認真的開車,一邊道:“小沫,我想起去七、八年前你就為這句話點我,現在有兒子了,我的地位就更低了。哎,命苦不能怨政府啊。”
陳晨沒等媽媽說話,自己先說道:“爸爸,你放心,我不告訴爺爺,媽媽你也別告訴爺爺,我知道爸爸好久好久不說這話了。”
鼠總深感欣慰:“好孩子,爸爸的確不是故意的,不告訴爺爺好,要不我該被罰站了。”
陳沫也笑起來:“陳晨,你不應該沒原則啊。”
“媽媽,爺爺說過的,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浪子回頭金不換。”
“爺爺什麼時候說的這話?”
鼠總頓時好奇起來,“他說誰是浪子?這都哪跟哪啊?”
“爸爸,爺爺和我說過,你小時候可淘氣了,他沒少操心,但是浪子回頭金不換。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是他念一本書告訴我的。我給用到一起了,難道不對嗎爸爸?”
鼠總有點囧,暗暗想:“我老子算沒轍,哪天我必須和他談談,和我兒子瞎說什麼呀,不幫我樹立孩子應有的正確的對父親的尊敬的觀念。”
好不容易,鼠總的車終於駛進酒店的停車場,還好,沒遲到,他下車後,竟然發現那台別他一下的車也跟進來,而且並排停下,一個戴墨鏡的男人下車,摘下眼鏡,衝他熱情的打招呼:“小誠,你怎麼一點反應沒有,我換車你就不認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