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有過的淚水,終於從啟添眼角滾落。他仍然陷在深深的觸動中,任憑淚水滾落,也不去擦拭。
在場的所有人,都濕了眼角。千暮悄悄地背過身去,肩膀微微抽動。
千夜輕歎了一聲,在啟添的另一邊坐下來,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好兄弟,我已經認定你這個妹夫了。我們早已是一家人。現在,難道還有什麼不願意告訴我們的嗎?”
啟添也歎息了一聲,搖了搖頭:“不是我不肯說,而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就從剛才我問你的那個問題說起吧。”千暮接過話頭,“你們當初為什麼要同善衣合作,甚至替他賣命?”
啟添苦笑了一聲:“那這還是得重頭說起。算了,如果大家願意聽的話,我索性跟大家講講我們伴徒一族的故事吧。”
大家都安靜下來,關切的眼神都專注地看向啟添。
“伴徒的來曆,還得從女媧造人時說起。”說到這裏,啟添看向千夜:“你曾經到過淩丹洞,應該看到石壁上關於伴徒的記載。
千夜點點頭:“是的。我知道伴徒是女媧的汗水和靈氣滋養了清水白蓮,然後由白蓮孕育出來的結晶。這個結晶是個半男半女的異人,其神來自於女媧,其身來自於清水白蓮,天賦神脈又至純至潔,依靠白蓮花上集結日月精華的露水和花粉長大,智慧和實力都猶如神力。”
“原來伴徒居然是女媧的血脈啊!真了不起!“琅玡插嘴,嘖嘖地讚歎到。
啟添苦笑著搖搖頭:“可是女媧卻不知道自己的靈氣孕育出了這樣一個異人。她休息好之後就離開了,根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因此留下神脈。異人知道自己的誕生是個意外,他不敢奢望會得到女媧的相認。因此,他自封自己為“伴徒”。其意思為雖然他是神之子,卻無法與神同行,隻盼望著能夠以神明為主,伴神一生,哪怕為徒不為子。”
眾人一片唏噓。
“伴徒一心向善,潛心修行。他自知樣貌異於常人,所以常年深居山林,避免與尋常人接觸,怕嚇著別人。但有人在山林中迷路時,或被野獸襲擊之時,他都會以適當的方法加以幫助。然而他的心願卻無法被天所知,也無法感天所動。
因為他非女媧揮土所造之人,也不是人與人繁衍之後,也沒有得到女媧的相認,所以他誕生的正統性就不被天神們認可。而他的獨特神力,又讓天神一族心存畏懼。眼見著他日日長大,天神一族生怕其發展壯大,動搖神族在這個世界上的統治地位,不惜派兵捉拿伴徒。
伴徒很委屈也很疑惑,他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他向天神詢問,但天神直接不予回答,隻是要要他的命。他試圖尋找女媧,可女媧補完天造完人之後,靈力散盡,已經陷入了萬年的沉睡之中。
而神族的討伐還在繼續進行,越演越烈。漸漸的,伴徒心灰意冷。他不再相信神,隻相信自己。”
說到這裏,啟添已是淚流滿麵。千夜用寬厚的手掌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然後,伴徒向神族正式宣戰了。他已在洞中修練多年,神勇無人可擋。他劈天斬地,遇神殺神,遇佛軾佛。擋他者,全都死於劍下!在他與天神大戰了三十天之後,漸漸感到真氣不支,再戰隻會脫力而死。因而他跳入瀑布深潭,在這潭底用雙劍劈開了凝丹洞,布下結界,利用結界和深潭的水掩蓋氣息,讓眾神無法找到他的所在,得已苟活下來。
伴徒參悟了女媧的奧秘。他以蓮花為依托,傾其全部真氣靈力,使蓮花孕育出了和自己一樣的新的生命。這些新生命慢慢走出洞外,得以艱難的保存繁衍了下來,逐漸形成了現在的伴徒一族。而那個異人,伴徒原初的祖先,就在凝丹洞內終老圓寂了。”
千夜聽到這裏,心中一跳,下意識地摸了摸丹田之處,那裏有伴徒靈魂所化的晶核。這是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不知啟添知曉此事後,反應又會如何?算了,還是順其自然吧,沒有必要刻意告訴他。
啟添沒有注意到千夜的反應,繼續說到:“所以,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伴徒一族是一個異類的存在。他們在神族的追殺下苟且偷生,又在世人的懼怕下避世而活。所以,最終他們退到了一座孤島上,在那裏布下結界,長久的定居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