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李總啊,我們那批成衣的貨款什麼時候付啊?你們同你們的日本客戶打官司可不管我們的事啊.我們的衣服是沒問題的.你如果再不付,我們也要起訴你了!”
製衣廠的郭總在電話裏厲聲地說.
“郭總,您別生氣啊,我們這幾天也在盡力想辦法啊.咱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的信譽你還不知道,這次比較特殊嘛,這樣,您再給我一星期,法院要判也要有個時間的啊.”李磊極力地在安撫他,其實自己心裏也沒有底兒.
“李總啊,不是我沒有人情味,你也替我想想啊,我們是小廠啊,廠裏百十來張嘴等著吃飯哪,李總你就先想辦法融通融通,把我們的錢先付了吧.”郭總在電話那頭又改走可憐路線了.
“好吧,我想想辦法吧.”李磊就是受不了這種可憐的哀求.但是拿什麼還這個錢呐?
這幾天他完全睡不著覺了,夜這麼長,翻來複去的睡不著.他想:小公司創業真的很艱難啊,經不起一點折騰,經不起一單的疏忽.現在自己所有的錢拿出來都周轉不了這單生意,如果等法院判決日方付款,沒準還要等幾個月.怎麼辦啊……
第二天,李磊硬著頭皮來到了父母家,看著長時間沒見的父母,兩鬢又多了很多白發,他怎麼能開口啊?可是自己創業就是上了賊船了,現在想下也下不來了.
“爸媽,我,我想借咱家的房本用下.”
“房本?什麼用啊?”老李奇怪的看著李磊.
“我,我現在生意上臨時需要錢周轉一下,我想借房本去銀行貸些款來,兩三個月就還.”
“啊,要是還不了,是不是銀行就把咱們房子收了?”李磊媽驚恐的問.
“不會的,我過兩三個月肯定還上.”
然後是一片沉默,很長時間,三個人都不說話.
突然,老李拍了下桌子,”給兒子吧,他困難的時候,我們不幫誰幫?大不了我們回老家農村去住!”
聽了父親的話,李磊一直強忍著,直到那了房本出了父母家,他終於忍不住熱淚盈眶了,這個房本在自己的兜裏就像千斤頂一樣沉重,自己怎麼到這個地步了?連累父母跟著操心.他突然想起了程程,弱小的程程現在都能替媽媽分擔了,自己身為老板,又為自己的父母做了什麼?
這樣的老板還不如打工啊!李磊感歎著,但是還需要繼續上路,因為這條路走上了就不容易下了.
李磊用父母房本去銀行抵押貸款,錢很快打給了製衣廠的郭總.
但是2個月後,法院開庭了,竟然判決日本的客戶勝訴.李磊驚呆了,他慌忙問律師,還可不可以上訴,因為就算日本的客戶最終不付貨款了,但是已經發給他們的貨要退回來啊,否則李磊賠了夫人又折兵,就什麼都沒有了.
律師說:日本人能勝訴,是因為你和他們定的合同有漏洞,你這官司就輸在合同上了.但是,我們還是可以上訴的,你的貨應該要追回來.
此刻的李磊有多懊悔啊,感歎作生意真是在痛苦中長經營阿.心想:原來是合同的漏洞,這件事我會記一輩子的.但是,父母的房子怎麼辦,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把房子贖回來!自己這麼辛苦,最後是這個結果,連父母的房子都保不住,和破產有什麼區別啊.
天黑了,他獨自一人來到酒吧,開始喝起了悶酒.
“先生,您一個人啊.”一個輕柔的聲音.李磊迷迷糊糊的回頭一看,仿佛看到了10年前的柳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