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每個人都追求道,甚至很多人都有著道種,用來蘊道養道,但是道究竟是什麼?
“是天地至理?”方淩試探地問道,想來想去,也就這四個字最符合自己對道的理解。
白鹿笑而不答,隻是指了指已經倒滿醇香美酒的酒杯,
二人對飲而盡。
“酒怎麼樣?”白鹿問道。
“好酒!”方淩雙眼一亮,涼州寒苦之地,自己在軍營中也經常飲酒,卻沒有此酒一般甘甜,回味無窮。
“此酒,乃是我三十年之前,以東海桃花為引,用天山雪水泡製,其中添加了四十二味藥草,於這烈火山借靠此地地熱地底溫存三十年才算釀製而成,其中采集時間、釀製過程、藥物成分及度量都有著重要考究,缺一差一不可完成,你說這算不算道?”白鹿笑著問道。
方淩聞言咋舌,想不到這一杯酒竟然這麼複雜!
“我先前的讀書聲想必你也受益良多,但你不知,我每讀一個字,便以自身為引,感應天地,每念一個字,便要與天地產生共振,以便更好地感應每一字之意,你說這算不算道?”白鹿繼續為二人倒酒。
方淩聞言,又是一滯,想不到白鹿讀書,竟然與習武同源,都是以自身為媒介,去感應、運用天地至理!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是道否?”
“潛龍勿用、見龍在田、飛龍在天、亢龍有悔。是道否?”
“習武之人,以天地為媒、自身為引、意念為根、靈性為神。破道為誌。是道否?”
“我讀書之輩,讀史以明誌、讀詩以靈秀,讀經以守心,凡有所學,皆成性格。是道否?”
“莊家之人,春種、夏長、秋收、冬藏。是道否?”
“一株青鬆,能夠生於石縫之中,長與峭壁之上,直視蒼天。是道否?”
“喝酒!”白鹿不理會正在愣神的方淩,自顧自地喝起來。
方淩小心翼翼地將杯中之酒喝的一滴都不剩,這酒釀了三十年,可是珍貴著呢!
“先生的意思是,萬物皆可為道!”方淩說道,此時他已經將長老的稱呼變成了先生。
“不光如此,萬物皆可成道!”白鹿捋了捋花白的胡須,笑道,“其實道不在天地,而在於自身!以天地之道為道,不過是下乘之道,道在天地,隻是借用!而以自身之道為道,方是上乘,道在自己,掙脫天地!”
“怎麼可能!”方淩聞言一驚,這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
白鹿不置可否地一笑,繼續說道:“相傳上古時期,大道三千、小道無盡,屠夫都可悟出屠殺之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當世之人,不讀古史,不聞天理,卻隻是一昧練武修道,到頭來都不知何為道!”
“方淩,一個擁有道種的人,若要成道,那便隻能醞釀一道!世間偶有奇才擁有兩顆道種,那便可以領悟兩種大道,如你這般沒有道種的人,便是無道!”
“無道,你便可萬物為道!無道,你便可以身為道!無道,你便可掙脫天道!修行本應逆道!”
修行本應逆道!
此時正端起第三杯酒的方淩,卻如同石化一般定在那裏,一動不動。
此日之後,方淩長住白鹿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