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離開的時候屠夫很嚴肅地強調,我們的事不能向任何人提及,也就是說我們連和同事告別的機會都沒有,雲杜若抿著嘴依依不舍地離開,我本來想跟著她可又擔心雲杜若觸景生情,隻讓韓煜送她先回去。
我一個人回到解剖室,我雖然對這裏的一切已趨於麻木,但真要說到無可眷戀那是假的,一個人坐在解剖室裏抽煙,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對這裏的一切是那樣留戀。
桌上擺放著一個空白的筆記本,或許以後再不會寫屍檢報告,突然心血來潮,把這一係列案件的真相都一五一十寫在筆記本上,我知道這本筆記本裏的內容永遠也不會公之於眾,本來隻是心血來潮的一時衝動,但沒讓我想到的是,這個不經意的舉動後來變成了我的習慣,而這本筆記本一直被我留在身邊,上麵被記錄的案子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離奇詭異。
離開的時候我最後轉身看了一眼我熟悉的解剖室,吸完最後一口煙我關掉燈離去,出去的時候發現已經是晚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濛濛細雨,突然不知道如果離開這裏我明天還能去什麼地方,心好像有一種被掏空的感覺,我能體會到雲杜若的傷感,其實我比她還要傷心。
我漫無目的地向前走,直到雨淋濕衣衫的寒涼讓我停下來,才發現我竟然又走到了鬼市,不明白為什麼總是不經意地來這裏,我向鬼市深處走去,很僥幸地想看看那人還在不在,不過我並沒抱太多的期望,這麼晚又下著雨想必那人多半不會在的。
可等我走到後巷,柳樹下那人坐在房簷下依舊全神貫注地編織著手中的紅繩,見我來也沒有太多的表情,淡淡一笑指著對麵的凳子示意我坐下。
“我好像是輸了。”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人的麵前我總感覺他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這種氣勢即便他穿著再簡單也無法掩飾和遮擋。“願賭服輸,你讓我幫你找回這鏡子的主人,你總得先告訴我名字吧。”
我的目光落在那麵銅鏡上,記得韓煜告訴過我,這麵鏡子是南唐後主李煜送給紅顏知己周後娥皇的,能流傳至今,因為李煜贈鏡時作了一首詩。
江山看不盡,最美鏡中人。
想必這鏡子的主人應該是一名女子才對,那人一直坐在這裏等的也應該是她。
“不急,你既然答應早晚會知道怎麼幫我。”那人抬頭很沉靜地淡淡一笑。“我上次說過,隻測有緣人,我們雨夜重逢看來真是有緣,不妨測一字。”
韓煜說過這人深不可測,絕非是等閑之輩,我再沒有不以為然的意思,所謂下馬問前程,我現在這處境也該算算將來了。
“彥,就測彥字。”我不卑不亢地說。
“你想測什麼?”那人看著我心平氣和地問。
“前程。”
“美士為彥,大賢之輩,彥字拆開是疏影橫斜伴六出,日影橫斜是指日暉被阻隔難至,加一個六字變是冥,彥同焰,合在一起便是冥焰,你是具有冥焰之人,冥焰是陰火能燒盡一切惡邪,你冥焰加身天生便有噬鬼殺魔的能力,你問前程冥焰已起,你將來注定要和鬼魅打一輩子交道。”那人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我很驚訝地看著他,關於冥焰的事是韓煜告訴我的,具體的連他也不清楚,沒想到這人單憑一個字就能測出來。
“你……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你現在還不用知道,路是你自己選的,何去何從但憑你一心之念,你冥焰加身舉足輕重,可你還不知道如何運用,彥字是疏影橫斜伴六出,既然是六出,你需經曆六次生死一線的磨礪。”那人收起臉上的笑容很嚴峻地看著我。“你問前程多凶險,禍福難定險象環生,你終究還是血肉之軀萬事小心!”
我很茫然地聽完那人說的話,大部分是我聽不懂的,可等我繼續想問清楚時,那人的頭已經埋下去,專注地編織著手中的紅繩,我知道他言盡於此再問也不會有結果。
“我們什麼時候還能再見?”
“你若不死我們自然還會再見……”那人意味深長地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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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還有一章,別忘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