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到平台的中心,聶浩然漠然呆滯的站立在靈棺的麵前,靈棺是被打開的,但應該不是聶浩然,因為那沉重的棺槨絕對不是一個人能開啟,應該是曾經來過這裏的人打開過這棺槨。
這裏麵沉睡長眠的應該就是那個曾經一服四海,在當時提到他名字整個世界都會不寒而栗,統領攻無不克天下無敵的蒙古鐵騎,所向披靡橫掃歐亞大陸的一代天驕的成吉思汗。
這個被稱為蒼狼的男人,我們即便是站在他的棺槨旁邊也依舊能感受到他曾經的勇猛和輝煌,不由肅然起敬的久久注視,可我在聶浩然的臉上並沒有看見無上的榮光,取而代之的卻是彷徨和茫然。
他彎下腰把手伸進棺槨之中,等他再抬起來的時候,聶浩然攤開的手心中散落的僅僅是一捧大漠的黃沙。
我們麵麵相覷的對視一眼,快步的圍了上去,望向那厚重威嚴的棺槨之中,裏麵竟然空空如也隻有厚厚一層不知道沉澱了多少年的黃沙。
成吉思汗的遺骸並沒有在棺槨之中。
想必是曾經帶走這裏財富的人,連同成吉思汗的遺骸一同帶走,所以聶浩然看著空空如也的棺槨才會如此的失落,不管他曾經做過什麼事,可我看的出他來這裏帶著對先祖很虔誠的崇敬和驕傲,可能連他自己也沒想到,雙手沾滿鮮血千辛萬苦來到這裏,看見的僅是一抹黃沙。
聶浩然突然開始猛烈的咳嗽,他捂著胸口樣子有些痛苦,但遠不及他臉上的失落和絕望,落在我眼中聶浩然怎麼看都不過是一個行將朽木的老人,從他如今的舉動很輕易就能看出,他來這裏絕對不會是因為我們之前揣測的那樣,是為了一己私欲想占有陵墓中的財富,至少他自始至終都沒去關注過地上散落的金銀珠寶。
聶浩然的注意力完全都在這已經被開啟的棺槨之中,劇烈的咳嗽讓他的腰佝僂起來,聶浩然一隻手扶著棺槨的邊緣,一邊捂著自己的嘴,等他漸漸平息下來,我驚訝的發現他鬆開的手心中竟然是一手鮮紅的血漬,看樣子他病的不輕,完全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一個生命快要走到盡頭的老人絕對不會在意有多少財富。
我竟然都動了惻隱之心想要去攙扶他,可聶浩然似乎並不希望我們看見他的虛弱,看了一眼手中被咳出的血麵無表情的握緊手心,我依稀可以感覺到他並不是一個對死亡充滿恐懼和對生命有諸多留戀的人,可越發是這樣我反而越發對他好奇,他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麼?
聶浩然剛想直起身,剛才咳嗽的時候鮮血濺落在棺槨的黃沙之中,黃沙被侵染後漸漸陷落,一抹銀光從黃沙中隱隱約約透了出來,聶浩然的眉目中露出一絲疑惑,彎下腰去用手撫開黃沙,一截銀白色的東西從黃沙中露出來。
隨著聶浩然撫開的地方越多,露出來的銀色器物越長,直到他把那東西從棺槨中拿出來那刻,聶浩然本已經渾濁灰暗的眼睛中頓時充滿了驕傲的榮光。
那是一把銀色的長槍,槍長九尺,銀杆銀龍頭,槍頭為鎦銀龍頭形,龍口吞刃,由精鋼寒鐵淬銀而成,可破堅甲,曆經幾百年這長槍依舊寒光四射鋒利無比,槍頭銳刃隱隱泛著血紅,想必曾經被刺殺在槍下亡魂不計其數。
“難道這是……”南宮怡遲疑一下還未說出來。
“這就是聖主當年東征西伐時用過的兵器,龍頭斷魂槍!”聶浩然打斷南宮怡的話興奮的脫口而出。
在我們的壁畫中我們看見過成吉思汗手中持有的武器,正是這把動人心魄的銀槍,雖然在這棺槨中未曾見到當年叱吒風雲的一代天驕,可看著這銀槍恍惚中能聽見千軍萬馬氣吞山河的廝殺聲以及命喪此槍的那些亡魂的哀嚎。
聶浩然久久凝視著手中銀槍,似乎在追憶先祖的榮耀,我甚至有些恍惚看著聶浩然的表情,目光落在那威猛的銀槍上,有些懷疑他千方百計在找尋的正是這把成吉思汗曾經用過的武器。
可這猜測很快就被聶浩然否定,他重重的將銀槍插入在棺槨中的黃沙上,曆經幾百年滄桑的銀槍威風凜凜屹立不倒的豎立在我們麵前,聶浩然並沒有想把這銀槍據為己有的意思,他更願意看著這曾經伴隨成吉思汗東征西伐的兵器永遠的守護著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