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澹優沒躲,也沒害怕,她就這麼看著他,這世上,沒有突如其來的好,沒有突如其來的壞。就像他,他對她好,教她習武,甚至給她二十一衛,都是在為做好這塊梅花糕,等遇到合適的時候,這梅花糕可能是別人吃掉,也可能被他吃掉。做他的王妃,就是被他吃掉,不做,就是等著被其他人吃掉,結局怕也不會比小四小五好到哪去吧。
上官彧看著被挑逗了也麵無表情的澹優突然有些煩躁了,扶她坐正:“想什麼呢?”
澹優還沒來得及從思緒裏回來,自己就被扛了起來放到了床上,上官彧把她的披風去了,蓋上了被子,依舊那般雲淡風輕,言語也溫柔不再冰冷了,囑咐道:“別胡思亂想。在我這躺會兒,我去看看那乞丐。差不多,也就該結束了。”說罷轉身離開。
冰冷的衣袖拂過掌心,鼻尖縈繞著他鬆苓香的味道,她冷著臉一言不發的目送離去。
摒棄剛剛的憤怒,她躺在滿是他香味的被窩裏,心裏有些五味雜陳,她承認,她難過,難過一些很複雜的東西,難過到眼淚最後抑製不住流了下來,劃過麵頰,劃過唇角,低落到枕頭上,留下一點水漬。
因為打鬥和身體還沒恢複,加上鬆苓香本就有鎮驚安神的效果,她很快就昏昏睡了過去。半夢半醒之間,她回到了當初與他練袖弩的草場,她已經連發了五百多支箭了,可上官彧沒讓她停的意思,她終於沉不住了,看著那換上的第三塊靶子,放下了袖弩央道:“師父……能歇會兒了麼,已經五百多支了。”
“不能。”他回答的很幹脆,吊兒郎當的坐在圈椅裏喝茶,邊上的蒼梧很狗腿的在給他捶腿,雖然這大老爺們做這活真的很別扭,不管是蒼梧還是上官彧,還是事外的澹優。
她氣不過,一枝弩箭直接射向了他,紮到了他圈椅不盈一握的把守上,偏差分毫就到他腿上了。他也不生氣,隨手將箭拔了下來,徒手就砸向了遠處的靶子,正中紅心:“如今讓你這麼練,是不想你以後丟我的臉。我護徒,但不是你的每次危機,我都能感知到,你要強大到,可以利用你的優勢去逆轉環境,而不是寄希望於我。我能救你一次,不能救你百次。”
還在做夢,就覺得在清淡的鬆苓香中混雜著一股濃重的酒味猛地睜開眼,就看見蘇玉珩喝的滿臉通紅的趴在床沿上傻傻的看著她,一臉癡笑,伸手輕拍了拍他燙的下人的雙頰:“你怎麼來了?還喝成這樣?”
蘇玉珩搓了搓自己的臉,去抓澹優的手被她躲過,傻乎乎的嘿嘿一笑:“來,嗝,來找上官兄,兄,有事。沒,沒想到譚,嗝,譚姑娘也在。”
“我房間沒清理幹淨,來師父房間暫時休息一下。你快回房去休息吧。”澹優看他醉的也是夠嗆了,平日裏書生氣如今這一看還有點流氓氣質,喚了兩聲婢女,可婢女不知道哪去了,隻能披上了披風下床就要扶他起來。
醉鬼很重,這話她今天算是領教了,平時靈雎發脾氣她都能控製,如今扶他還不如去控製靈雎,扶了幾次也隻將他扶坐到了床上,他也不配合,跟孩子似的一個勁的傻笑,搓自己的臉,要不就伸手過來搓她的臉。
後麵一次澹優披風滑下去,她伸手去撈披風,就被他架住了臉,掰著看著他那雙早不知道眼神是什麼的眼睛,每一個嗝都是一股酒味,要不是他真醉她就把他兩個膀子撅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