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散雲飛盡不回 24(1 / 2)

“謝謝,你活到了我回來。”她有些木然,嘴角卻帶著笑。

“上官彧,你做了一輩子的師父,大事小事護了我那麼多次,怎麼就護不住你自己!你為什麼要答應皇貴妃!你怎麼做師父的!”

聲聲怨懟,他再也回答不上來了。昔日種種,曆曆在目。

昔日練袖弩的時候:

“師父…能不練了麼?”

“不行。”

“啊…”

過了一會兒

“師父,你在幹嘛?”

“這批箭不好,剩下的給蒼梧送去吳叔那換一批,今天不必練了。”

她在外跟睚眥做任務的時候被偷襲,暗中有人幫她擋了一箭,卻沒照顧到身側有人執劍刺過來,被他一把拎到懷裏數落:

“啊……哎呦。”

“平日讓你不要偷懶!這劍離的如此近,你的袖弩是白拿的麼?”

“師父,你到底是來救我還是來殺我的?誒!輕點拎我領子,快掉了!”

她手臂受傷,他找了一處地方給她包紮傷口,明明很關切:

“還疼麼?”

“不疼”

“嘶…疼!師父您能別這麼用力麼。”

“忍著。”

難得的一日一起坐在搖椅上曬太陽喝茶:

“上官彧,你說,真的有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你信我就信。”

抱起他臉上已經沒了血色但殘存著溫度的頭,撥開了他那淩亂的發,看著他那在逐漸變得渾濁的眼,輕輕的吻上了他已經沒了溫度的幹裂的唇,依舊是那淡淡的鬆苓香,勾起微微一笑,淚水與他殘留在臉上的淚混合到了一起,沾著他的鮮血滴落到了地上,輕輕的閉上了眼:“上官彧,如今和不和離,如今我們是真的天人兩隔了,師父,你知道我是愛你的,隻是…是不是我知道的…晚了些。”

最後,她沒能帶走上官彧的屍體,甚至是頭顱,但她帶走了烏梢的全屍,而全程,並未見過上官麒,一直是螟蛉在處理,一切也都是晚上進行的。除了上官麒和螟蛉,其他人並不知道,她如此在意的,是葉羅的小王子。她將烏梢帶回了葉羅。完成了對烏梢的諾言,泰攀白發人送黑發人自是憤怒之外傷心事必然的。他將他葬在了風景最美的一處,這樣,他白天可以看雲,晚上,可以數星星,寂寞了,會有鳥兒陪,下雨了,回有大樹遮,可惜他再嚐不到那美酒和鮮美的羊肉,也不會再有阿譚,陪他了。

“殿下…若是烏梢王子回了葉羅…”螟蛉看著澹優一人駕著一輛騾車喬裝成了送菜的趁著天剛剛有些亮光一路往城外走,心中有些煩亂,一方麵希望澹優離開,一方麵卻又不希望他離開,若是離開了,這賢貴妃所做的一切就都會付諸流水了。

上官麒臨窗而立,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他看不見澹優的身影,所見不過是大漠寒涼的春早,靜靜聽著風吹過耳邊嗚嗚聲響,似泣似訴,卻不知道是為誰泣,為誰訴,清俊的染上些邊關風霜的臉上掛出一抹清淡的笑:“既然錯了,就錯吧。天意如此,阻攔何用。”

確實,因為韓無葉誤殺了烏梢,雖然上官麒和賢貴妃已經將一切都坐實了,但泰攀因為失子之痛不惜一切代價親自入京將所有的事情前因後果想上官頡交代了個明白,最後上官麒回京之後當即被打入了天牢。最後削去爵位終身幽禁王府。而賢貴妃謀劃了這麼久,最後卻送了皇後一個人情,特地告訴皇後韓睿文怕貓,毀了好姐妹殺了好姐妹的兒子,甚至不惜害死了親哥哥一家,而這一切,也不過是因為一個極其爛俗的理由。最後,不過三尺白綾,一縷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