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

佛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換取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那麼今生要有多少次的擦肩而過,才能等來世的再一次重逢。

生死輪回,陰陽相隔,凡人注定擺脫不了。陰陽路上有一橋曰奈何橋,橋上有一婦人名孟婆。傳說,魂歸地府者投胎轉世之時,必經奈何橋,必喝孟婆之湯,忘卻前緣俗世,便可進入輪回之道。

孟婆於奈何橋上等待了不知幾生幾世,地府中是不知歲月的,她在這漫長的歲月裏看著魂來魂往,形形色色的凡人過了奈何橋不知不覺中又回來,不知經曆了幾世輪回。這冗長而單調的日子令孟婆失去了興趣,說來也怪,不知奈何橋上竟長出了一株藤花,靠著吸取奈何橋上的陰氣竟也通了靈。一株奈何橋上的花卻也給這單調而陰森的地府平增了幾分生氣。

由於地府繁悶,孟婆正苦悶不已,而地府之中全屬凶神惡煞的鬼差,這些令孟婆更大倒胃口。因而孟婆便對這地府裏的藤花不免產生了親近之感。無聊之時,孟婆便總向藤花發發牢騷,談談閻羅鬼差不可恭維的相貌,而藤花也對這孟婆頗有好感,對地府的八卦更是評頭論足。一來二往,兩者皆有相見恨晚之感,愈加親密。地府的日子就這樣又過去了幾千春秋。

一日,孟婆正忙於分湯,藤花便看著奈何橋上了無生趣。恍然之間,藤花忽覺眼前似有一魂駐足跟前,久久不肯離去。藤花微微揚起花打量著眼前的魂魄。眼前那小生撓頭搔腦蹲在她眼前的樣子竟讓他一時發出笑聲,那小生一時驚奇,向後跌坐在地惶恐不已。藤花忍不住“撲哧”又笑,“呆瓜,幹嘛盯著本小姐一直看。”小生滿眼的迷離,左右四處張望,想尋發生之物。看著這呆子的樣子,藤花有意地擺動著枝條抽在他的手臂上,笑道,“傻子,在地府試探性地觸碰了下藤蔓,不想手背上反被又抽了一下。他快速地抽回,用力地揉了揉手上發紅的痕跡,詭異地說:“莫不想竟有會言之花。”藤花看著他的樣子“哈哈”大笑,“活該,誰叫你輕薄本小姐。”他滿臉委屈地繼續搓著淤痕,”誰曾想姑娘你是妖精花。“呸,你才是妖精呢,本姑娘可是通靈的。”藤花不滿地又揚了揚藤蔓嚇唬著那小生。他一見嚇得往後一倒,整個身子跌倒在地。這下又引得藤花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不想這卻引起了孟婆的注意。她瞥到那小生,皺了皺眉頭,以為他有逃避孟婆湯之嫌,一把推開侯在跟前領湯的魂魄們,三步並作兩步大步向前一把揪住那小生的後領,:“你個混球,也不看看老娘在幹嘛,你就趕到這去投胎,想死啊,不,你本來就死啦。”她正準備拖住那小生的下巴把他的臉扭過來好好瞅一瞅,不想他卻發出一陣驚吼,“大娘,你也不看看俺是誰就大打出手。”孟婆正納悶著這聲音咋如此耳熟,轉過那頭一看不覺尷尬,“啊!原來是烏公子啊,你怎麼有空到老身這兒來啦。”

烏公子理了理弄亂的衣衫,哈哈地說道:“沒事,沒事,隻是逛逛。”孟婆偷偷白了一下眼,“你這都這麼久了,還那個啥。”烏公子撓了撓頭裝模作樣地掐了掐手指頭,“啊!已經時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有空再見啊。”完畢就一溜煙跑到橋頭停了下來,衝著藤花露出一口黑牙,“小藤花,以後再聊,卉雨姑娘。”說完就匆匆地跑了。橋上眾魂看著烏公子的背影露出鄙夷的眼神,而此時藤花忽然明白些什麼。

隻有藤花恍然間大悟“他早已知道本小姐是誰了,剛才都是在耍本姑娘啊。”因為很少會知道“卉雨”便是藤花的名字。突然藤花又不自覺臉紅了“那他剛才是故意的……”,藤花驀然想起他輕薄的舉動,“這該死的混蛋。”她低聲忿忿地罵道。

正當卉雨再一次詛咒著那該死的混蛋時,驀地一個喊聲在她頭上響起,“嗨,卉雨姑娘早上好啊。”卉雨一聽就知道是誰,白了一眼,對其不理不睬,心中暗暗嘀咕到:“在這地府哪來的日辰之分。”烏公子一看她不搭理,還不識趣地在她旁邊蹲了下來,“喲,生氣了?”“哪敢,我一介花怎敢生半人半仙的烏公子氣呢?”卉雨漫不經心地看著橋上的大汗淋漓的孟婆。烏公子居然摸著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說:“哈哈,虛名,虛名而也。”卉雨白了他一眼,也不搭理他。他看了看遠處的孟婆,低下頭,“等等我,馬上回來。”說著便跑向了那一群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