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水蓮想了下,想不出來燈芯絨的褲子上縫針織的勾花是什麼樣子,她現在勾的花,是給鄉下老太太織的毛線帽子上的花,褐色毛線勾的四個小團團而已。
婁燕妮也是趕過時髦,照著畫報做過衣服的人,她雖然裁剪刺繡不如婁奶奶,但是這麼多年的審美培養下來,也是不錯的。
說起來,她們姐妹幾個,婁大姐像婁爺爺會算帳,她像外婆會一手好廚藝,奶奶的刺繡也學了點兒,也會做衣服,家裏最像奶奶,審美最好的,反倒是沒跟奶奶學過的婁燕秋,看她做的背帶褲就知道了。
婁燕妮仔細一想,覺得綴小花還挺好看,就是可惜小哥倆不是姑娘,不能讓她好好打扮,讓何水蓮把徐紅的本子筆拿過來,婁燕妮在紙上勾了一勾,“用明亮顏色的毛線,綴朵大點的,旁邊再綴兩朵小的,嫂子你再勾幾片綠葉打底子,你看看。”
勾出來的就是個樣子而已,但是這樣一畫,何水蓮腦子裏就有了畫麵感,她細一想,這想法可行,就是她得再想法子去弄得鮮豔點的毛線,這個不難,大院裏就能弄齊了,好些人家給孩子織毛衣,多少都會剩下一點收著,她拿餅幹糖果換,能換好些。
眼看著到飯點,大家自然就散了,婁燕妮回家做晚飯,雞和魚都吃光了,隻雞湯剩下了些,婁燕妮準備給小哥倆下雞湯麵吃,韓凜的話給他炒個臘肉,再撈些酸豆角上來,給炒個酸辣雞雜,加個炒青菜就齊活。
婁燕妮做飯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人在看她,可往窗戶外又空空的沒有一個人,簡直莫名其妙。
“誰在那兒!”婁燕妮收回目光的時候,看到一片衣角劃過,忙走了出來,但走廊外已經沒了影子。
張秋草就在隔壁,聽著聲音出來,問明白婁燕妮後,才疑惑地道,“我剛一晃眼看到劉鳳仙打門前過,難道是她?”
想到先前劉鳳仙想來學手藝的事,婁燕妮估摸著八成是她,有些無語地搖頭,剛剛真是把她嚇了一大跳,好在錢已經炒完了,婁燕妮把菜盛出來,就去沙發上躺著。
劉鳳仙回了家,心髒還砰砰跳,好在是飯店,大家都在屋裏做飯,沒有人知道她跑去偷看了事兒,但是婁燕妮做飯,居然真的和何水蓮說的一個樣,就是油放得多,想到那一勺油下去,至少是她們家三天的量,劉鳳仙就心裏直抽抽。
婁燕妮做菜,不光是油放得多,她做菜怎麼說呢?劉鳳仙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什麼合適的形容詞來,就是覺得好看,沒有半點停頓的,就跟唱戲的甩水袖一樣,有種說不出的韻味在裏頭。
可明明都是一樣的切菜洗菜炒菜呀,怎麼就不一樣呢?而且婁燕妮做飯感覺還挺高興的,臉上一直帶著笑,不然就是輕輕地哼著歌兒。
想到站在婁燕妮窗邊聞到的雞湯香味,劉鳳仙吸了吸鼻子,真香啊。
看著麵條下到黃澄澄的雞湯裏,光是想想都覺得香,喝到嘴裏還不知道多麼好吃,她看浮在上頭的雞皮好似都要化了軟爛的一塊,肯定入口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