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這輪明月
無言和尚明天就要去佛學院深造了。傍晚時分,老方丈溪海禪師捎來口信,讓他在晚餐後到方丈的禪房去趟,說是有禮物相送。
晚飯過後,無言和尚話別幾個前來祝旅的師兄師弟,就踏著月輝來到方丈的禪房。可是,方丈禪房的門洞開著,裏麵卻不見方丈的人影。無言剛想退出禪房時,卻透過禪房的玄窗看到不遠的山頭上似乎是溪海禪師的身影。無言和尚就若有所思地追到了山頭。
溪海禪師手持念珠,端坐在岩石上,一言不發。無言和尚就在老禪師的身邊繞了三圈,然後坐在禪師的對麵。
清風徐來,蟲鳴幽吟。師徒二人靜默地端坐著。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無言和尚終於憋不住了,輕聲問老禪師:“您不是說讓我到禪房找您嗎?怎麼飛到這來了?”
“僧侶不能圇於禪房。”溪海禪師慢吞吞地說。
“謝謝師傅開示,”無言和尚說,“我這次求學,就是為了開拓視野、加深禪識,不過,三年後,我還會返回本寺,隨師禪化。”
“月缺月圓,風來風去,秒動分變,順乎自然。”溪海禪師依然慢吞吞地說。
“感謝恩師教誨,”無言和尚似懂非懂地說,“來去佛海無邊,萬變不離其宗。”
“身平心自安,轉瞬即三年。”溪海禪師說,“離不是別,別不是離。你帶上我贈送的禮物回房安歇吧,明晨還得起程。”
無言和尚應聲起身,非常感激地說:“師恩如山,多謝饋念!”
可是,無言和尚左看右看,就是不見師傅的禮物放在何處。不無尷尬地逗留片刻之後,無言和尚不好意思地小聲說:“恩師保重,我先回房了……不、不過,您說的禮物放在什麼地方了?”
“凡禮便累,是物就贅。”溪海禪師說,“送你這輪明月吧!”
此時此刻,皓月當空,月華如水。
無言和尚聽後,醍醐灌頂,心明如鏡。他萬分感激地說:“謝謝師傅送我這四海相隨、三生受用的重禮!”
·禪林擷露·
人生在世,天天行程,夢夢飄零,又有誰不需要禪師的禮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