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棄嬰(1 / 2)

張文芳給這個可愛的孩子取名為張娜娜。

一個多月後,張文芳抱著一個可愛的女嬰離開了醫院,她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過去,用錢打發走從醫院請來的護理員後,獨自一個人帶著孩子回到了出租屋。

對於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女孩來說,做飯、洗衣服、洗尿片、給嬰兒喂奶和哄小孩睡覺的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加之,天氣又熱,小姑娘沒完沒了地哭,讓張文芳心煩意亂,大部分時間都是小小孩哭,大小孩跟著哭,母女倆在小小的出租屋裏,奏鳴了一曲又一曲由哭聲和哄小孩睡覺的聲音組成的生活交響樂。

世上隻有媽媽好

無媽的孩子像根草

投進媽媽的懷裏

幸福享不了……”

張文芳哽咽著唱歌,嬰兒舞動小手咿呀學語。

看著小女孩那雙幼稚而明亮的眼睛,看著嬰兒迷人的笑臉,張文芳好幾次萌發出一種將她撫養成人的念頭,可是,在這個世俗的世界裏,她將背上破鞋的罵名,在這個可怕的現實中,迎候人們睥睨的目光苟且偷生。

於是,她花了剩下的幾千元錢,去金店特意訂做了一根精致的項鏈,為了在將來的某一天,有機會尋找到這個孩子,她特意在墜子上刻上孩子名字上的最後一個”娜”字,作為將來尋找這個孩子的證物。

一天,她用一張寫有孩子出生日期的紙將項鏈包好,塞進一塊裹著嬰兒的粉紅色、印有小紅花的繈褓裏,她抱著孩子來到公園,咬咬牙,將她放在公園裏的一張長椅上,自己悄悄躲在一個不易被人察覺的樹林裏。

一對年輕的農村夫婦,在圍觀的人群的驚歎聲和抱怨聲中將孩子抱走,她偷偷地跟蹤他們了好長一段距離,直到他們踏上一輛開往郊區的公共汽車,才流著眼淚跑回自己的出租屋,將孩子剩下所有的衣物扔進垃圾箱,收拾好行李趕回學校。

她至今還沒有忘記抱走自己孩子那對好心的年輕夫婦兩張焦急而純樸的臉,如果有朝一日他們能再次相見,她一定會跪在他們跟前,請求他們原諒,報答他們對孩子的養育之恩。

回到學校,編造一段謊言說父母的傷勢已經痊愈,搪塞過去之後,老師並沒有責備她,同學們經過一番問寒問暖,便開始寫畢業論文,她順利地拿到了一張畢業文憑,通過父親的關係,她畢業分配回到了父母所在的那座大城市,在一所中學任教。

對張文芳來講,生活像一杯濃咖啡,隻能品嚐到它的苦澀,卻體會不到它的甜蜜,生活像一個過路的使者,問完路便匆匆而去,生活更像是強奸,你無法享受便閉上了眼睛。

張文芳無時不刻不在懷念自己遺棄的孩子,無時不刻不在悔恨和責備中度過自己漫長的人生旅途,可惜在我們這個傳統的國度裏,沒有教堂,沒有牧師,要是有教堂和牧師,她一定會去教堂找牧師懺悔自己的罪過。

張文芳老師在學校以冷豔著稱,人們找不到她冷豔的理由,因為一個冷豔的女人,必須具備冷豔的資本,於是,大家把這一切歸罪於她漂亮的外表,漂亮是魔鬼,它可以滋生一個女人孤傲的個性,它可以讓一個女人用居高臨下的目光,去享受男人們的求愛,去看男人們像蜂群一樣圍在她身邊,做出一些可笑而荒唐的舉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