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屬區外麵的一家小賣部門口,楊娜拿著一部公用電話的話筒大聲喊:
“王濤,你這個騙子,趕快給我滾出來!”
“親愛的,你怎麼了?”
“王濤,我警告你,以後少來這一套,二十分鍾後,我在錦江廣場等你……”
“喂,喂……”
王濤剛洗完澡,爬上床,正準備睡覺,楊娜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想在問個究竟,可對方電話已經掛斷了。
他急忙從床上跳起來,穿好衣服,從家裏麵衝出去,坐在客廳裏看電視連續劇《叫一聲媽媽》大結局的張文芳,見兒子一副急匆匆的樣子,已猜測到楊娜已經知道自己去“家訪”的事情了,懶得去管他,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聽見客廳的關門聲,王曉東從臥室裏跑出來,問:
“這麼晚了,王濤又跑去哪裏了?”
張文芳挖苦道:“咦,太陽終於從西邊出來了,你什麼時候關心過兒子?”
王曉東正色道:“我不是出來和你吵嘴的,我是在正兒八經地問你,兒子去了哪裏?他出去做什麼?”
張文芳不以為然地說:“腿長在他身上,我怎麼知道,他要去哪裏?去幹什麼?你自己沒長嘴,不曉得問嗎?”
“那好,我們可要事先說好,等兒子回來的時候,我盤問和教訓他,你可別護著他啊。”
“你愛怎麼教就怎麼教,關我屁事,走開,別影響我看電視的心情。”
王濤一口氣跑到錦江廣場的時候,看見楊娜焦急萬分地站在門口四處張望,粉紅色的霓虹燈映照著她那張蒼白的臉,顯得十分迷茫。
王濤跑上前去,微笑著問:“親愛的,這麼晚了,你找我出來幹什麼?”
“對不起,我是來還你項鏈的。”楊娜將裝項鏈的首飾盒交到王濤的手裏,說:“以後你別再來找我了,我們已經分手了。”
王濤不解地問:“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呀?”
“你還是回去問你媽吧,她憑什麼要到我家,為什麼對這根項鏈那麼感興趣,非要把我們談戀愛的事情告訴我父母?”
“對不起,這件事我一點也不知道。”
“我討厭你母親,更討厭你,以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
楊娜哭著往回跑,王濤追上她時,她已經攔上了路邊的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女朋友突然提出與自己分手,這對王濤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向來在他麵前視錢財如糞土的母親,會為一根項鏈跟自己女朋友過意不去,竟然跑到她家告狀,將他們談戀愛的事情抖露出來,如今,楊娜已經終止了和他的戀愛關係,一切都再也無法挽回,他認為,母親是拆散他們的罪魁禍首,決定回家與母親理論,試圖為楊娜討回一個公道。
王濤回家時,母親已經看完電視,去浴室洗完澡,回到臥室。
他用勁力氣,發瘋似地敲打母親的房門,大聲喊:
“媽,你快出來。”
張文芳穿著一套睡衣將房門打開,質問道:“王濤,你瘋了,深更半夜的,這樣大聲敲門,喊什麼?”
“媽,我問你,你是不是去楊娜家了?”
“去了,怎麼了?”
“你和她父母說了些什麼?”
“除了你們談戀愛的事情,我還能說什麼?”
他將手裏一個裝有項鏈的首飾盒一揚,說:“你是不是給她父母提起過這根項鏈的事情?”
“是啊,怎麼啦?”
他將首飾盒往地上一扔,大聲說:“媽,如果你喜歡這根項鏈的話,就拿去嘛,為什麼要跑去楊娜家,在她父母麵前告狀?”
聽到母子倆在門外的吵鬧聲,王曉東趕忙從自己房間跑出來,見兒子麵紅耳赤地看著母親,做出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大聲吼道:
“王濤,你怎麼這樣和你母親說話?”
“我沒有這樣的母親!”
王濤大喊一聲,衝進客廳,準備出門。
“站住!”王曉東大聲嗬斥道:“你要去哪裏?”
“我去哪裏,你們管不著!”
“你太不像話了。”
王曉東被兒子氣得全身發抖,上前狠狠地給了他一耳光,怒吼道:
“要滾就滾遠一點,出去了再也不許回來!”
“不回就不回,有什麼了不起的?”
王濤揉了揉被父親打腫的臉,“嘭”地一聲將房門關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
王濤出門許久,張文芳才緩過神來,將被他摔在地上的首飾盒和從裏麵蹦出來的項鏈撿起來放在客廳的茶幾上,跑到門口喊了一聲:
“濤濤,你要去哪裏?”
她見走廊裏沒有回音,趕緊下樓,王曉東跟在她身後,夫妻倆一起走出教師公寓,在錦江大學校園內外四處尋找,哪裏還有兒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