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芳躺在病床上,她的腦海裏時不時閃現出王濤幼年時的天真,童年時的頑皮,少年時的輕狂,回憶起自己和兒子在一起那些歡樂的日子,幸福的歲月,她的心就感到陣陣驚悸和痛楚,她覺得心裏空蕩蕩的,身體困乏極了,於是默默地閉上了眼睛,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一陣陰風吹來,王濤拖著血淋淋的身體來到病床前。
“媽,你怎麼住進醫院了?我正在到處找你呢。”
“還不是因為你?”張文芳抱怨一聲,卻看不清兒子的臉,歎口氣說:“兒啊,你已經這麼大了,怎麼那樣不爭氣,總是在外麵惹禍呢?”
“媽,並不是我不爭氣,是關押在看守所那些人說我舉報了他們,一起來報複我,打我,我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他們打死了。”
“你既然死了,那你是怎麼來到這裏的?”
“媽,你現在看到的並不是我的身體,而是我的魂魄,我如今是陰魂不散,四處漂泊,到處喊冤,可沒有人理我,你一定要為我報仇啊?”
“孩子,你放心吧,媽媽一定會為你討回一個公道!”
張文芳伸手去牽著兒子的手,感覺冰冰涼的。
她突然睜開眼睛,發現病房裏空蕩蕩的,哪裏有兒子的影子?
唯有一陣風從沒有關好窗戶裏鑽進來,將病房裏的窗簾吹得劈啪作響,她的一隻手還露在被子外麵,定格在冰冷的空氣中。
她起身下床,站在玻璃窗前,凝視著窗外的夜景。
黑漆漆的天空中,有幾顆小星星不停地閃爍,城市裏的霓虹燈執著地閃耀出粉紅色的光芒,燈光投灑在寂寥的街頭,微風吹拂著街道兩邊的樹葉,樹木婆娑,樹影晃動,這座城市裏平添了幾分寂寞和淒涼的色彩。
張文芳關好窗戶,坐在病床上,拿起手機撥打女兒的手機號碼,可還是無法接通。
“這孩子去哪裏了?這麼晚了,怎麼也不過來打個照麵,或者給我打一個電話?”
她忐忑不安地在病房裏來回走了幾圈後,再次栽倒在病床上。
走廊裏傳來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張文芳睜開眼睛時,天光已經大亮,一名和藹的中年醫生和幾名護士推門進來。
醫生問:“張老師,昨晚休息得好嗎?”
“還好。”張文芳點了點頭。
“你覺得還有什麼地方感到不舒服呢?”
“沒有了,我想今天出院。”
醫生不解地問:“為什麼?”
“因為,我兒子的屍體今天要火化,我必須去殯儀館見他最後一麵。”
“張老師,你的心情我理解,不過,你再也不能受到任何刺激了,你去殯儀館,有家人陪你去嗎?”
“我女兒估計一會兒就來,我讓她陪我一起去。”
“那這樣吧,等你女兒來了,再讓她陪你過去,但是,我建議你暫時不忙辦理出院手續,因為,你的身體還很虛弱,須得進一步恢複和治療。”
“好吧。”
“張老師,現在才上午九點,時間還早,你先別急,先輸完液再說,你覺得如何呢?”
“可以。”
張文芳在病床上躺下,護士將兩瓶液體掛在輸液架上,替她紮上針管,調節好輸液器裏液體的流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