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某個瞬間,我們分不清自己是在現實還是在夢中。
“怎麼了,魂不守舍的?”二叔問道。
我搖搖頭,沒說話。
我無法接受,之前經曆的種種,難道隻是一個夢嗎?
二叔深吸了一口煙,緩緩道:
“三天前你在自己房間裏睡覺,保姆做好了午飯準備叫你,但是怎麼也叫不開你的門,用備用鑰匙打開以後才發現你昏迷在床上,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你的生命跡象已經非常微弱,醫生說是由於某種原因導致的大腦缺氧,然後使人昏迷,再晚送來幾分鍾,你就沒命了。”他頓了頓,抽了口煙,繼續道:“我已經請了國內最有名的醫生明天來給你會診,今天晚上你就好好休息吧。”
我凝視著牆上的掛鍾,一秒一秒的轉動著,我不知道自己該慶幸那隻是個夢還是該去做些什麼,我清晰地記得那個巨大的溶洞,幽暗的通道,不知名的怪物,手觸灰石板時的冰涼的感覺,仿佛就在前一秒,這些事情才剛發生一般。
我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痛感傳來,這是真的,但我的腦海中同時傳來一個聲音,“夢境”也是真的。
“小羽?”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注視著他,這個撫養了我二十多年的男人,有那麼一瞬間我竟然閃過一個念頭,他是一個假人,一個不存在的人,可一閃而過的念頭之後,他還是那個繼承祖業,獨自一個人扛起齊家重擔的齊川行,我的二叔。
我搖搖頭,道:
“想睡會。”
二叔沒在說什麼,點點頭,替我蓋好被子後轉身走出了病房。
直到聽不見他的腳步聲,我才悄悄睜開眼睛,不知為何,從醒來之後,就有一種特別的感覺纏繞在我身邊,從墜下鐵鏈的那一瞬間,到現在我躺在病床上,夢境和現實的交替,讓人不禁錯亂。
“轟!”窗外傳來一聲響雷,雷聲過後,是雨水傾泄的嘈雜。
二十年前,一對年輕夫婦抱著他們兩歲的孩子,孩子的父親把孩子的小手貼到自己的臉頰上,孩子咯咯地笑著,年輕的母親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似乎她一鬆手,孩子就要從她的手中溜掉一樣,不遠處,一台相機拍下了這一家人幸福的樣子。
我就是照片中的那個孩子。
二十年前,就在我的周歲生日後的第二天,我的父母離奇失蹤,那時的我還在繈褓之中,小時候隻聽爺爺講他們去了很遠的一個地方,要很久才能回來,而這大概是用來哄小孩最常用的橋段了,記事以後,等我再想了解父母的事情時,爺爺已經西去,二叔一直經營爺爺的產業,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還有血緣關係的人,關於我父母失蹤的事情,他說是因為公司的一個礦台出現事故,我的父母剛好在離出事的礦台最近的分公司,所以趕過去處理現場,但是沒想到的是,在他們進入礦台後,山體就塌方了,等到搜救部隊到達以後,塌方的山體已經完全不具備救援的條件,被掩埋在裏麵的人被宣布全部遇難,後來,在清理工作進行的時候,並沒有找到我父母的遺體。即便如此,所有人都認為,他們已經凶多吉少。
事隔多年,每當天空傾泄大雨的時候,我總會想起他們,似乎是我是真的想念他們,又或者是,最深層的記憶被什麼東西所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