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峭壁壁立萬丈,如刀劈斧削,常人不借助工具根本無法攀越,雖然吳希音是天生攀爬能力超人,但到了這裏,都要乖乖地趴在郭浩的背上,才能順利地翻越那一段最為險峻的地段。
翻越了這一座峭壁之後,他們已經遠離了前線的工事。海拔越來越高,靠走的話,要到拉薩還有將近1千公裏。不過郭浩的目的地不是拉薩,而是一個叫寧靜的小鎮,而此地到寧靜小鎮,不過三百來公裏。
根據張玉媛的描述,當時郭浩的叔嬸到達了拉薩之後,就被當成第三類移民看待,被民政部門安排去了寧靜鎮這個漢人移民聚集地。第一、二類,那當然是屬於特權階級的。
如果你現在還要去找這個民政部門的話,那已經是不可能的。因為當時的政府都已經浮雲了,更何況下麵的一個部門了,所以他們隻是去寧靜鎮,然後采用逐一走訪的方式去尋找。想到有可能就要見到自己的親人了,郭浩還是很激動的。
這一路,大家心情就要舒暢多了,這一帶江河縱橫、雪山林立,不時可以路過極具藏傳佛教特色的千年古刹。一路飛禽走獸也多,雪雞、岩羊這些都成為了大家的口中之食。
雖然西藏基地已經成為趨之若鶩的最後聖地,卻因為軍閥們的自私,能夠進入西藏的普通人並不多,除了滿足農奴的需要,這些軍閥是不會輕易開啟邊境大門的。
所以他們這一路走過去,很少見到行人。就算是牧民也見不到,這跟歐洲人征服美洲的經曆是一樣的,原住民肯定要被清洗,那些千年古刹,也空無一人,在軍閥的眼中,什麼神佛,都是浮雲,隻有槍杆子裏才能出政權。
不過在路上,偶爾可以看到軍車開過,郭浩不能讓李道勇老是背著張玉媛走啊,於是就去攔車,跟他們說這張玉媛啊,是他們的師長李洪飛的太太。
可那些士兵以一看張玉媛的破落樣,根本不信,開了車就一溜煙跑了。
郭浩感覺王大帥這邊的統治,比起王將軍那邊要略“懷柔”一些,至少那些士兵不會見人就抓,或者幹脆就殺死。
三天後到了一座名叫寧靜的鎮子,人口很多,倒也有許多的普通人類在活動,不過是做些以物易物的貿易。紙幣,即使在西藏基地這種地方,也已經被淘汰掉了。
王大帥曾經想過發行紙幣,但時局如此動蕩,政權三日一易手,原先發行的紙幣,可能很快就成為廢紙,誰會賣賬呢?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這裏至少還有平民,雖然幾乎都是遷移而來的漢人,但是由此可以想到自己的叔嬸也許能找到謀生之道,雖然艱難但可以體麵地活著,郭浩心裏略略安穩了一些。
郭浩讓李道勇帶著張玉媛在街口找了個地方休息一下,而他帶著吳希音去找叔嬸他們。
他找人的方式接近原始,就是逐一敲門。不過以他目前的耳力,還是可以省不少事的,因為他在敲門之前,可以先傾聽一下屋內的情況,如果屋內連呼吸聲都沒有,就說明裏麵沒有人,那麼就不必多此一舉敲門了。
這活動量雖然不大,卻是一個極其枯燥的活兒。吳希音跟著他走來走去的,似乎一點都不覺得疲累,反而興趣盎然地指點他:
“那裏還有家沒去呢。”
“這家,我覺得希望很大。”
“嗯,這次我去敲門吧。”
諸如此類,不厭其煩。
郭浩很奇怪,他不知道這丫頭怎麼對敲門這麼大的興趣,認識她這麼久了,還不知道她會如此的活潑呢。他哪裏知道,吳希音從小就比較自閉,專心練舞而少有夥伴,所以從小就對別家的門很感興趣,總知道裏麵有沒有藏著什麼好玩的人。為此,因為她亂敲門,還沒少挨打的。
人都是有屬於自己的怪癖的,這倒也不奇怪。
每一次敲開門,她都會笑得春風滿麵,一旦門開了,就將郭浩推到前麵去,說:“打擾了,你們認得他嗎?他是來找人的。”
她這話或許沒什麼,但是琢磨一下她的小心思就覺得很有趣了。因為她小時候敲人家的門挨過罵挨過揍,所以這次覺得亂敲門卻有人來頂黑鍋,那可就是亂得意的了……
這一次她敲的是西街的一家破舊的木門,房子就一間,門檻是青苔斑駁的石頭,這房子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的危房。
吳希音滿心歡喜又小心翼翼地敲了敲,良久,門開了,一名中年男子探出頭來,看到人畜無害的吳希音,正想說什麼,她卻又小貓似的躲到郭浩身後去了。
而郭浩跟那中年男子四目相望,頓時就木了好幾秒——
“叔叔!”
“小浩!?滿珍,郭芙,快出來,小浩來了!”
這一幕團聚猶如南柯一夢,因為在這種亂世,如果走散了,那可能這輩子都難以再見麵了,可他們萬萬沒想到,郭浩竟然會排除萬難找到他們。
見麵之後,自然是嘰嘰喳喳地有說不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