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長,常九說的對,你這沒有個準話的,實在是難以讓我們相信啊,要是真像他說的那樣,你走了,可就沒人給我兌現了。”
奉天寶從車裏下來,白了一眼常九,說道:“各位,請你們放心,住宅拆遷補貼,一個月之內全部落實到位,而老牌坊搬遷的話估計要晚些時間,具體時間我還真不能給個準信。”
“縣長大人,恐怕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吧,我怎麼聽說,市裏撥下來的那筆款,拆遷戶的補貼都會成問題啊。”
“是嗎?難不成九哥比我這個縣長還清楚縣財政局的情況?莫非他錢小軍親口跟你說的?”奉天寶質問道,常九趕緊收住自己的嘴巴,搖頭說不是。
“那你就別在這裏亂嚼舌根,一個月之內,財政局會把所有的款項都落實到拆遷戶的每一個人頭。九哥,你要是信不過的話,不妨咱們來打個賭?”
“打賭?”
常九一臉狐疑,同為賭徒,對賭字無疑特別敏感,奉天寶點頭,說道:“沒錯,如若一個月之內,拆遷補貼不能落實到每一個人頭的話,哪怕是半點疏忽,這賭都算你贏,相反,你就輸了。”
常九聽了點眉目,心中大喜,說道:“賭就賭,誰怕誰啊?可這賭注是什麼?別跟我來虛的。”
“好,九哥果然有底氣,就賭一隻手,誰要是輸了的話,當著老牌坊的麵自行了斷吧。”
“這……”
眾人虛驚,這話豈能出自堂堂縣長之口,都說他是個瘋子。可他就是這麼一個不按套路出牌的瘋子。
常九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已經沒有反悔的理由了,隻好硬著頭皮應承了下來。
千語替奉天寶捏了把冷汗,從老牌坊回縣政府的路上,她簡直不敢相信奉天寶能如此淡定,一個月之內,別說資金不能到位,人手都不夠,一個拆遷辦根本就應付不過來。
“縣長,你真是他們說的瘋子。”
“不是我要瘋,而是給逼的,你沒見他們剛才的架勢嗎?我要是不拿出點魄力來,估計這車早已經被砸得稀巴爛了。”
千語明白他心中的苦,繼而說道:“眼下資金緊缺,市級撥款下來的那點款子,簡直就是冰山一角,還有人員方麵……”
“你呀,就別跟著瞎操心了,我現在去見書記。”
奉天寶這個時候來找孫立善,不是來找他要錢的,而是要他批準從五穀縣調幾個人過來幫忙。
“天寶啊,你要調副手過來,不是我不批準,是我怕有人會在背後說你結黨營私啊。”孫立善是怕奉天寶的勢力壯大,對他有危險,一直都這麼提防著。
“書記,要不這樣,就把丁原調過來吧,他以前是我的司機,不會有人說什麼的。”
“好吧,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啊,你的人是你的人,可不是編製內的,出了什麼事,可得你自己負責。”
“那是當然,我會有分寸的。”
孫立善有言在先,奉天寶隻能應聲承諾,現在手頭正缺精幹人手,丁原儼然成了左膀右臂。
“對了,我聽說你已經承諾拆遷戶的補貼政策了?”
“是啊,書記,工業園落戶在即,不能再拖了。”
孫立善深深的吐了口氣,說道:“天寶啊,不是我說你,你呀,就是年輕氣盛,錢的事能大粗口的承諾嗎?到時候無法兌現怎麼辦?那些刁民還不翻了天去。”
在孫立善看來,鬧事的民眾都成了刁民了,可他有沒有想過,老百姓為什麼會抗議強拆,是因為政策沒有落實到位,損害了他們的利益。
當然,奉天寶是不會公然指責孫書記的,畢竟他是領導,他才是樓門縣的一把手。
“書記,實在是出於無奈啊,當時民眾鬧事,所以我才……”
孫立善緊皺眉宇,說道:“所以你才打腫臉充胖子?你呀,有些事沒有經曆過,也可以理解,這叫政治,你懂嗎?”
“你想過沒有,到時候你要是沒能兌現承諾,引咎辭職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落下個爛攤子給樓門縣,這不是後果更加嚴重嗎?這個事又欠考慮啊。”
“書記教訓的是。”
孫立善見奉天寶服軟,從沙發椅上起身,來回踱步了兩個回合,說道:“這筆款數目可不小啊,看來是該去見一個人了。收拾一下,你跟我一起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