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主任也完全呆住了,他怎麼也想不出為什麼會有這麼近在咫尺的清晰錄像,簡直跟預先排練多次的演戲一樣。但陳威這幾個人是不可能專門對著手機演這麼一出戲的,那豈不是自投羅網?
莫兆磊是最沒腦子的人,他沒動用本來就不咋地的腦子去思考視頻的來源,而是見這個新來的家夥居然敢專門和自己三人作對,怒火中燒,想也不想就跳了起來,衝著於果就撲過去了。
馬廠長大驚,嚴厲之極地高聲嗬斥想要製止,但看來是來不及了,他頓時覺得要站不穩了--萬一這個於果出事,上頭拿自己是問,那可怎麼辦?眼見著快要退休了,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問題!
龐主任和陳威、樊超也都大驚失色,想要去製止,但莫兆磊距離於果最近,真是有心無力了。
張曉天也呆住了,他的反應最慢,看到這一幕,隻有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的份兒。
於果跟莫兆磊無冤無仇,也不想動手傷害他,更不想暴露自己的身手。可他有基本原則,無論對手多麼弱小,他也絕不會挨打不還手。
在於果眼裏,莫兆磊自以為快捷無倫的動作其實是清晰可以拆分的慢動作,於是他輕輕一讓,腳尖略微在莫兆磊的腳踝上輕輕一絆。
但他的腳尖也比鋼鐵還堅硬得多,莫兆磊冷不丁一下子脫軌失衡,整個肥大的身軀如同肉呼呼的白炮彈橫著飛出去,轟隆一聲,將本來就不結實的複合板門洞穿,接著餘勢不衰,骨碌碌一下滾到一處排水渠旁,撞得滿身淤青,鼻腔淌血,頭暈眼花,幾乎要昏死過去,隻顧著微弱地口申口今。
見莫兆磊如此慘狀,眾人都驚愕地木立原地,一言不發。
幾秒鍾後,馬廠長突然打破沉寂,轉身對於果說:"小於,感謝你把事情的真相還原,讓我也好對這次生產損失有了交代。"
於果不卑不亢地點點頭。張曉天本想歡呼雀躍,大喊"噢耶",可見於果冷酷得如此有型,不由自主產生了模仿之意,也裝得很淡定。
隨即,馬廠長指著陳威和樊超:"你們倆送莫兆磊去醫院,但你們仨出了這個門,就不必再回來了。"
陳威和樊超大驚失色,大呼小叫地苦苦哀求起來。
馬廠長回頭看看兩個副廠長,接著說:"鐵證如山,你們故意折騰新員工,收取保護費,還不惜故意造成工廠的珍貴魚種大量死亡,以此來陷害同事……這裏麵哪一條,都足夠送你們去派出所!但是老龐幹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看在他的麵上,報警就算了,你們離開這裏,永不敘用!還未結清的工資,老龐去財務替你們領了。"
龐主任見此,也隻能借坡下驢,把陳威三人徹底拋棄了,畢竟自保要緊,於是他忙不迭附和說:"我老龐不是徇私舞弊的人,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絕不遷就!你們三個混蛋,我平時教育你們多少次,你們偏不聽!這回……"
馬廠長毫不客氣地打斷道:"老龐,你這次的責任也很大,本來考慮等苗副廠長退休後,向上推薦你做代理副廠長,等滿半年後正式提。可惜,可惜啊。不但如此,你這車間主任,暫時也摘了吧,先掛著副主任的職位,一年內不再出問題,再恢複主任的職務吧。這期間,你拿副主任的工資。老龐,這已經算是我對你最大限度的保護了,上頭一旦查下來,連我都坐不安穩。"
龐主任見此大為冤屈,哭咧咧地大叫道:"廠長,我可跟了你二十多年了,你不能這樣啊!以前車間也有過這種事,死的魚比今天多多了!為什麼對我的懲罰就這麼嚴重啊!再說,上頭怎麼會為這麼點事就查下來啊!"
馬廠長堅持道:"這次是故意破壞生產,而且是你長期縱容你外甥的惡果。不要再說了,去幹活吧。"心裏卻道:"上頭要查的話,可不是為了這幾十條魚,而是為了這個於果。你有眼不識泰山,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我鬧騰,我可不能保你了,都是你自己作的。"
陳威也隱約聽出點不對頭,心裏更加確信,於果接到的電話是副總裁打來的!而且副總裁的聲音那麼溫柔,難道是……
這小子是藍色深度集團未來的乘龍快婿?隻是到這裏鍍金來了?
陳威被這個想法徹底嚇住了,明白再怎麼鬧騰也沒用了,事已至此,萬念俱灰,隻得老老實實和樊超一起出去攙扶莫兆磊了。臨走的時候,陳威悄悄拉了拉龐主任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