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明確回答,可他又猛然考慮到,培養這麼一個大客戶可不容易,她可不僅僅是一個女老板,而且也是一個巨富家族的繼承者,更是富豪圈的突破口。
因此,於果稍微修飾了一下眉頭、態度和語調,試探著說:"童總,我覺得咱們雖然是朋友,但……也隻是朋友。所以,你……"
女人發起威來,絕不聽和稀泥的廢話,更何況是支撐起上萬人大企業半壁江山的童雅詩,她聽到這裏有些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方向盤,喇叭難聽地高唱起來。
她高聲叫道:"隻是朋友?隻有生意?既然如此,你完全可以理直氣壯!那你現在垂眉低眼地做什麼?那你一臉心虛的表情做什麼?那你小心翼翼地跟我繞圈子幹什麼?那你連抬頭看我一眼都不敢?這些都是為什麼?"
一連幾個氣場強大的排比連珠炮地放出來,於果也給震得暈頭轉向。如果他麵對強硬的男人,那絕不會繞開,一定會硬碰硬地打服對方,可麵對這個人,於果不禁也心裏一震:"我這到底是在害怕什麼?怕傷害她?……我隻愛孟凝,童雅詩隻是個客戶而已……我到底在想什麼?"
他感到實在不好處理了,想要斟酌措辭,打算用最委婉的語言要求先下車,他認為童雅詩既然統帥這麼大的企業,那肯定也是有相當的情緒自控能力,也許冷靜一陣子,也就想開了。
直到現在,他仍然不可理解,一個各方麵都無比優秀,幾乎趨於完美的女人,怎麼會像小女孩兒一樣,隨隨便便就愛上剛認識幾天的自己?
但還沒等他說話,童雅詩已經把車靠在路邊,手一伸:"對不起,我今天確實不想談生意,我想回家。你下車吧,自己打個車回宿舍區好了。"
於果有些不忍:"你還沒吃飯……"
"不餓!不想吃!你是我什麼人,我用得著你關心?"
童雅詩完全是因為於果擔心自己沒吃飯,又有些心軟和感動,認為他還是心裏有自己,便說出這句看似與身份完全不符,看似刁蠻撒嬌的話,其實是給於果一個機會。隻要於果識時務,順勢把自己攬在懷裏,她最多假意掙紮反抗,甚至說不定……
但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於果接下來的表現。
於果點點頭:"好吧,飯還是要吃的。咱都當今天什麼也沒發生過,以後咱還是好朋友,對吧?那你慢點走,晚安。"
童雅詩瞪大了眼睛,悲哀、痛苦、決絕、憤怒和無奈都混在了一起,她顫抖了幾下,轉過臉。
好在她修養極好,絕不會像普通小女孩那樣失控到破口大罵,而是踩上油門,車輛一晃,就遠遠地飛奔出去了。
於果也五味雜陳,他決定第二天去辭職,畢竟得罪了企業老總,哪能厚著臉皮再待下去?
招招手打了一輛車,返回職工宿舍區。經過藍色深度集團正門的時候,見那些豪車都已經散去了,仿佛從來沒有停在那裏過,隻有晚霞和平流霧,在夜晚幹燥的空中緩緩航行。於果突然想到一句話:"富貴如浮雲……"
但他比任何人都需要錢,金錢不能買到生命,也難買後悔藥,更難買光陰,可這三樣東西,對他而言,卻是隻要有錢就能買到。但這需要很多錢……
於果琢磨了一陣,想:"我太重視尊嚴了。不能把心愛的女人複活,還談什麼尊嚴?童總對我也不錯,隻不過是小女孩心態,覺得我廷神秘的,就糊裏糊塗喜歡上了,大概是壓抑得太久了,等冷靜冷靜就好了。我朝她道個歉,也不叫喪失尊嚴。明天我就去道歉吧……不,還是現在吧……"
他開始嚐試著打電話,但電話一直不接,他也理解,童雅詩正在氣頭上,不大可能接他的電話,再說,童雅詩正在開車,接電話也不安全。
於果想了想,道歉不如改到明天,這時候童雅詩不太冷靜,也很難聽進去。正想著,車也到了目的地,他給了錢,剛下車,出租車就一溜煙開走了。
他回過頭來,這才明白原因。宿舍區的後門處圍著一大群人,看上去像是要打群架。
"是龐主任和陳威帶人來報仇了?"如果說於果確實有害怕的事,那就是一怕泄露秘密,二怕麻煩,但從不怕動手。他琢磨著,明天既然就要辭職了,今晚就不憋屈自己了,最多自己下手有點分寸,別失手打死人就行。
他從得到係統,再到得到超強抗擊打能力之後,也勤加練習,如今下手已經比較有數,不會用力過猛致死致殘,最多打斷骨頭,醫院都能接好的。
想到這裏,他緩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