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淑芬忙不迭地說:“他大姐,肯定是要給利息的,你放心呀……”
“不是銀行那點可憐人的利息!我說的是高利息!我們平時掙個錢也不容易,經常存在高利貸那裏放貸,這一萬塊最少也能放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說,你應該還給我們一萬二!”
其實她這是胡扯,月利息肯定遠遠沒這麼高,而且經過高利貸的一層盤剝,他們這些借給高利貸錢的人能得到的利益就更少了,最多一年百分之十六左右就算多了。
可孟靈和戴淑芬都是老實人,高利貸與她們的生活離得太遠,她們哪裏懂得?一聽又多了兩千,不由得大急:“怎麼會是一萬二呢?”
“那我們不管,我們付出了好心好意,付出了善良和親情,付出了寶貴的時間,難道這些就不是錢嗎?一萬二難道還算多嗎?大家說對不對?”孟大姑媽就像是女性版的希特勒,煽動力很強,引起了一片叫好。
孟大伯也說:“大姐說得沒錯!你手裏現在還有四五萬呢!把我們應得的一萬二還了又怎麼了?想賴賬?那是天理不容!”
於果突然開口了:“這錢是我的,全部是用來給孟靈的父親治療的。為什麼要給你們?”他剛才一直沉默不語,幾乎抵消了他進來時帶給眾人的驚訝,大家都以為他被人多勢眾的親友們鎮住了,誰想到這時候突然說出這麼強勢的話,都不禁一愣。
最震驚的當然是孟靈,她可記得很清楚,自己壓根就沒告訴他名字,而是隻說了“二妹”,因為自己曾經還有個姐姐,所以臨時起了這麼個代號。其他親友跟自己說話也是用“丫頭”或者“大侄女”、“外甥女”來替代,可沒有直呼自己的真名啊。
可這個於果大哥是怎麼知道自己的真名的?
她腦子一團亂麻,仔細一想又明白了:“也許是他不放心給我這麼多錢,畢竟十萬塊不是個小數目,所以他在醫院打聽過我……”
孟大姑媽眉毛一下子挑到天上:“你怎麼證明這錢是你的?這錢上寫著你的名字?你叫它一聲它答應嗎?”
這雖然是純屬耍無賴了,可孟家眾人竟然都紛紛表示不錯。孟大伯則跟著喊道:“這錢現在要先還清了債務,再說到底是誰的,何況還不一定屬於你呢,誰知道你是從哪兒蹦出來的?丫頭花錢請了你來演戲,你以為我們都是傻子,看不穿?”
“我們仁至義盡了,大家說是不是?要是我們真的不講親情的話,你父親能這麼順利地做完這個手術嗎?我們如果手術之前問你們要錢,你爸爸能活下來嗎?可以說,你們一家三口現在還能團聚,也全靠我們,現在問你們要回本來就屬於我們的錢,有什麼不對?”
於果雖然發現他們跟當年一樣惡俗,十分厭惡,可畢竟他們是孟家的長輩,而且也的確在關鍵時刻借給孟靈錢了,也不算是十惡不赦。盡管這些人再怎麼窮,也不至於大姑媽、大伯、二姑媽三個家庭一起湊了一萬塊,這分明就是做做樣子,這時候見孟靈手裏有錢,又紅眼了。
於是於果說道:“這錢確實沒寫名字,但確實是我的,但我沒有義務向你們證明。”
孟大伯冷笑道:“呀哈,理屈詞窮,現在開始耍橫了哈?小子,你才多大?有沒有二十五?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呀?”
於果淡淡地說:“如果你們拿了一萬兩千塊,就可以走了嗎?以後再不來騷擾孟靈和她的爸媽了麼?”他也確實決定要自己出這一萬二了,隻要能讓孟靈和她媽媽耳根清淨就行。
孟大伯一聽有戲,跟孟大姑媽互相對視了一眼,看來他還是更希望大姐拿主意。
孟大姑媽一陣怪笑,尖酸地說道:“光一萬二就行了?當初大丫頭被查出癌症,明明必然是個死,可她們家非不死心,非要借錢續命,最終還是去世了,我們也是出了力了!”
孟靈和戴淑芬逆來順受,但是大姑媽用這種語氣說孟凝,她們是忍受不了的,眼睛裏都冒出了火光。
孟靈一改之前的柔弱,大聲說:“那件事我們很感謝你們!可我們後來是不是努力吧錢都還清了?”
“嗬嗬,拖了四年才還清,才按照銀行利息給的,我們要是拿著這個錢去投資,能掙多少錢回來?這個損失你們能彌補嗎?你們卻偏去填那個無底洞!剛還了錢,現在你爹又出事了,你又借錢,那你之前那還錢的舉動能算是真還錢嗎?我看哪,說不定又是個無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