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7 老照片裏的恨意(2 / 2)

難道他們的生活產生了質的飛躍?可為什麼蓬頭垢麵的邋遢孩子依然看上去很邋遢?隻是雙手捧著漢堡和雞翅吃得很香,看來飯量很大。那個鄉下孩子也差不多,但他在寫作業一樣十分認真,並沒有動眼前的漢堡。

隻有張連,他再度變得十分時髦,仍未成年卻穿著小西裝,打著蝴蝶結,而且這一套價值不菲。仿佛重新回歸了大富之家,而之前那農村的經曆,隻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隻是,張連的眼神,再也沒有變回來,從其中已經看不到任何能聯想到善良的連秀的因素。這眼神也足以證明,那過去的經曆,並不是夢。

於果知道,從這一刻開始,現在發生的這一切就已經注定了。

最後一張是十年後的,他們都已經是十五六歲的青少年了,這不單單是長個子的時候,也是最叛逆的時候。然而,隻有張連異軍突起,不愧是張宏勳的兒子,個子一下子躥起來了,其他兩個小子則成了陪襯。

從衣著來看,張連依然富裕,應該是沒再有經濟上的變故了。那個鄉下孩子則看上去越來越文雅,也越來越自信了,要是說他過去是個農村出身的小孩,任誰也不會相信。

而那個原本蓬頭垢麵的邋遢小子,竟然還是一頭亂發,看來他倒是一成不變。可是,當於果之前並沒有看清楚他的臉,這時候卻看到了他在頭發之間的那雙眼睛。

這雙眼睛雖然是固態的畫麵,可是於果明白,相比之下,鄉下小子的眼神,仍然屬於普通人的極端範疇,而這邋遢小子,眼睛裏沒有一點點人性的殘存,隻是一個長著人類外貌的野獸。

如果說的確還真有人性存在的話,那就是“恨”。這種恨是毫不留情地願意隨時將一切化為血雨。

張連的眼神中也有恨,而且恨意一點兒也不比這邋遢小子少,隻是多了一絲冠冕堂皇,其中的狠毒,也不遑多讓,說不定還猶有過之。

這三個人,注定要掀起一場江湖大風暴,成為最可怕的三人組。鄧長發那三人組隻是徒具暴戾,遠遠沒辦法和他們比。

可以說,他們三人已經隨時準備將自己投身地獄了,此時此刻,他們在跟死神捉迷藏,一旦被抓住,他們就會坦然把自己和其他相關的人一起拖入刀山油鍋,一起承受那從肉體到精神的無限苦難。

看到這裏,幾乎可以說是已經真相大白了,於果明白,自己隻需要公布便可。

在這之前,他還要做一件事。九點到了,他抬起頭,仔細觀察,果然,也就過去一分鍾左右,張曉影便穿著運動服跑了出去,這時候已經是深秋,天氣涼已經是常態了,但由於是長跑,依然是短袖短褲。

而且可以看得出,張曉影這次跑得很輕鬆,也很暢快,仿佛是之前壓抑太久,然後突然全部釋放一般。於果也很欣慰,知道她已經要開始展開全新的自我了。

但在這之前,她要麵臨黎明之前最黑暗的一刻,好在有自己保護著她,終究能等到紅日噴薄之時。

於果如同這個宇宙一般冷酷與理性的眼睛,將這畫麵傳達到大腦,篤定地想:“紋身露出來了,這是我的理由,也是他們的理由。”

於果很清楚,隻有比他們更冷酷,比他們更理性,他才能獲得最後的勝利。

他們的計劃可以說很完美,假如沒有於果的存在,他們會徹底報複自己所有的仇人,而且不留任何痕跡,繼續逍遙地過下去。這不能怪他們,他們隻考慮了常規的可能性,並不知道,他們身邊就存在著非人類的世界。

於果開啟了無視狀態,保持著距離,小心翼翼地跟上去,張曉影美好的身影,更加堅定了他的信念。

五分鍾,十分鍾,二十分鍾,於果一直在跟隨,卻沒有發現身邊有什麼奇怪的人,盡管有不少夜跑者擦肩而過,或者迎麵而去,或者被張曉影的曲線吸引,在原地駐足,腦海裏充滿了各種齷齪的念頭,但他們都是過客。

終於,於果感到兩旁地震帶的樹林裏,有一串串樹葉連環振動的聲響在隨著某人起身落地的節奏而進行起落,上下翻飛,颼颼地有一種特別詭異的感覺。這種程度的激烈已經能刺激到於果的五感,但張曉影和其他普通人,無論武功練到什麼程度,都不可能發覺的。

於果知道,對方的謹慎程度絲毫不亞於自己,也在觀察著是否有可能存在潛在的敵人。

當三十分鍾左右,張曉影終於鬆懈下來,開始慢跑時,樹林裏的激烈聲響也開始放慢,於果知道,這家夥要開始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