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榮屁顛屁顛地來找仲老四,討好地問:“四哥,怎麼啦?”
仲老四深深吸了一口雪茄,淡淡地說:“老鄭,咱們開門見山吧,你那個表弟史帥闖禍了,你知道吧?”
鄭榮一臉哭喪:“四哥……這個你都知道啦?我以為這是個小事兒……可是……可是我表弟誰也得罪不起呀!於果和政府采購辦的王主任,哪個是好惹的主兒?”
仲老四搖搖頭:“我知道你弟弟很為難,可我他媽更為難!王主任那個狗逼女兒在她爹麵前不知道說了什麼,王主任給我打電話了,說必須收拾於果,最少買他一隻手!而且還他媽的一分錢不出!”
鄭榮大驚:“什麼?……這……這怎麼可能嘛!誰能把他的手給收了?這樣的人還沒出生吧?”
仲老四沉默了一陣,說:“能殺他的人,應該還是有的。中國這麼大,多少人口?於果比其他十四億人裏麵的每一個人都能打?”
鄭榮這回是真驚駭了:“四……四哥,你不會是真打算這麼做了吧?咱們現在跟於果是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麼突然又想要惹他了?你忘了咱們當初直麵他的時候,那種恐懼感嗎?那可不是拍電影,生命隻有一次啊!”他陡然住了嘴,感覺自己說多了。
仲老四惡狠狠地甩了一把雪茄,噴雲吐霧:“你他媽以為我想惹他?操!你知不知道王主任說什麼?這個狗逼養的,自己生了那麼個垃圾女兒,還不男不女的,到處惹是生非不說,自己不反省,還賴史帥沒有站在她那邊兒?王主任說了,以後政府采購的東西,無論大小,都跟咱們西沙台集團無關!”
鄭榮瞪大了眼睛:“這……這哪行?這一塊可是上千萬的損失啊!而且是每年上千萬!”
仲老四一把摁住鄭榮的肩膀,提高嗓門反問道:“那你告訴我怎麼辦?嗯?你來告訴我,這他媽了個巴子的,到、底、應、該、怎、麼、辦?”
鄭榮記得仲老四很少發這麼大火,而上一次也是因為於果,他畢竟是西沙台公司的智囊,知道仲老四隻叫了自己來,而沒有叫滿腦子都是暴力的李闖,這其中不單單是因為此事牽涉自己的表弟史帥,更重要的原因是仲老四更信任自己的判斷。而且,李闖被於果救過,也許現在已經不那麼恨於果了。
於是,鄭榮咳嗽了一聲,強笑道:“四哥,你有沒有想過,上千萬雖然不是小數字,可咱們的命就值上千萬嗎?不不不,也許我鄭榮命賤,可四哥你可不能拿著生命開玩笑啊!隻要殺了不了他,哪怕弄斷了他一隻手,他也肯定會更殘酷地報複咱們的!他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更別說,誰能弄斷他的手呢?”
仲老四冷冷地瞥了鄭榮一眼,緩緩地說:“老鄭,現在你不需要開口,我讓你開口的時候你再開口。我給你說說,我打算這麼做的理由和計劃。”
鄭榮見他的神情裏居然顯得很堅定,十分奇怪,要知道當初仲老四也是被於果嚇破了膽呀!怎麼現在突然這麼想了?但也隻得點點頭。
仲老四說:“第一,我早就想收拾於果了,而且不是要他的手,是要他的命。隻要殺了他,那他還怎麼報複?變成鬼來報複我?那我也認了。我告訴你,老鄭,我這個人才是真正得罪不得的,他於果當初羞辱了我,我就記在心裏,不,是刻在心裏,永遠也抹不掉!即便是跟他合作,我也覺得特別惡心,你知道嗎?我隻是一直在等待一個成熟的時機。”
鄭榮本想問:“現在時機就成熟了嗎?”可他不是李闖,他很懂仲老四的規矩,絕不敢在仲老四不允許他打斷自己的時候胡來。
仲老四繼續說:“但是,我一旦找人對付於果,先別說找的人能不能成功,先說於果的反應,肯定是我報複他,因為全市黑道裏,明顯跟他有矛盾的是我。可現在不同了,一是我和他有過合作,而且合作得很成功,二是我們現在根本就沒有衝突,更沒有不可調和的衝突。
“而於果呢,現在仍舊我行我素,誰惹他他幹誰,尤其是遇到王主任那狗逼女兒,自然是誰都不會讓步了。所以,我的打算是這樣,先明確告訴王主任,不是不想幫,是因為於果太厲害,而且於果也是我的朋友,真的不能幫,而且最好把這話放出風去,讓黑道上很多人都聽到。”
鄭榮不是李闖,他很聰明,漸漸地回過味兒來,與此同時也為仲老四心狠手辣的本質感到可怖:“這……”但剛說出一個字兒就立即頓住了,不但是因為仲老四之前不允許他多說話,而是他不可以隨便亂猜測主子的心思,主子必須是神秘難測的。
仲老四沒理會他,繼續說:“於果肯定會聽到這個消息,因為張曉影那個大嘴巴就是個最好的傳聲筒。到那時候,於果肯定也就是付之一笑,壓根不放在心上,這人對自己的實力太自信了,也很看不上我,會認定我不敢報複,而且沒有能力報複!”說到最後這句話時,他青筋迸露,麵容顯得十分猙獰。